張錚看女郎表情不對,疑惑著又問了一句“難道女郎給屬下來信,不是要離開長安殺回涼州?”
薑從珚臉上難得出現錯愕的表情,她看著張錚,張了張嘴,實在不知他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給你來信,隻是說有事相商,何時說過要回涼州?”
張錚撓撓頭,表情困惑。
因為他也聽說了,女郎被皇帝下詔書賜給漠北王。
涼州千嬌萬寵精心教養出的女郎,主君肯定舍不得讓她去和親,而女郎身體柔弱,肯定也受不得塞外之苦,所以女郎傳信說過來有事跟自己商量時,張錚理所應當地覺得,女郎肯定是想回涼州。也隻有涼州能護住女郎了!
他甚至還仔細思考過,以他們現在的人手,雖然少了些,但如果趁長安城中沒有反應過來,及時帶著女郎快馬趕往西北,幸運的不被卡關的話,真的可以回去,就是要辛苦女郎乘馬趕路了。
然而女郎現在的話讓他知道,他想錯了,大概還錯得很離譜。
張錚有些尷尬,隻得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女郎有何事,隻管吩咐就是!”
薑從珚原本覺得張錚是個忠心又有能力的下屬,在路上護送車隊時嚴肅又謹慎,沒想到他還有這麼虎的一麵,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唇邊溢出一絲笑意,薑從珚忙正了正神色,擺了擺手示意,“都彆繃著了,把兵刃放下吧。”
“我今日所來,是想問你們,願不願同我北上去鮮卑王庭。”
“吾等願意!”張錚趕緊說。
薑從珚抬起掌心,示意他先不要回答,“你們先聽我說,等我說完再答我。”
張錚便閉上了嘴巴。
薑從珚站在台階之上,望著底下肅穆而立的兵士,與他們正麵相對,昂起首,挺直脊背,目光沉穩而堅定。
她說“諸位涼州兒郎,我知你們是奉府君之命侍奉於我,護我一路平安,而我亦幸得你們拚死相護才安全回到長安,我先在此拜謝!”
說著,薑從珚雙手執於身前,彎腰往前一揖,行了個士人之禮。
底下甲士紛紛變色,不敢承女郎如此大禮,卻又不敢貿然上前,站得最近的張錚也想阻攔,伸了伸手,可對上她的極其鄭重的眼神,便莫名不敢動作了,隻說“這是我等分內之事,當不得女郎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