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盛夏的東宮曆來悶熱而煩躁,但今年奴仆們卻沒有及時為主子們擺上冰盆。
沒有冰盆,但有禁軍。
東宮外五步一崗,十寸一哨。
禁軍們握著利器,警惕地四處張望,幾乎將整個東宮圍得密不透風,甚至可以說連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砰砰砰。
偌大座宮殿,時不時響起一連串重物墜地爆碎的聲音,如除夕的鞭炮般激烈響亮。
然而守在外圍的禁軍們卻是恍若未聞,根本沒人扭頭看上一眼。
“來人啊。”
廢太子的聲音如孤狼般咆哮,砰砰砰又是一串砸東西的聲音響起。
“孤乃堂堂太子,雲垂之內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你們聽見沒有,放孤出去!
……
“這不可能是真的!你們是在假傳聖旨!放孤出去,孤要麵見父皇,孤要見父皇!”
“殿下,”貼身小廝驚驚戰戰縮在一邊,生怕主子在暴怒之下會像之前一樣突然暴起傷人,“小的已經想儘了一切辦法,然而外麵的禁軍都……”
“都怎麼樣?”
陳修蘭呼地扭頭望了過來,眼裡一片通紅,像是頭隨時擇人而噬的獅子。
“都……都……”
小廝舌頭一僵,身子更是情不自禁打了哆嗦,吞吞吐吐地便不敢再說下去。
啪!
陳修蘭一巴掌重重扇了過來,打得小廝原地轉了兩圈。
“連話都說不清楚,要你何用。”
“孤的母妃呢?孩兒蒙受此等大冤,她為什麼不來東宮看孤?”
小廝捂著臉,吱唔了半天才湊成一句話。
“殿下,後宮消息不便,娘娘又是六宮之主,平日裡宮務繁忙……她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殿下的處境,或許正在聯絡朝臣為您奔走呢。”
“要不,殿下再耐心等幾天。”
“說的是。”陳修蘭大喜,一時間腰都挺直了不少,“哼,不過搶了幾名民女,算得了什麼大事?”
“隻要母妃還是皇後,就沒人能動孤。”
小廝不作聲,隻是深深地低著頭。
陳修蘭卻是不放過他,“孤的屬宮呢,東宮其他人呢,現在在哪?”
“快說!不說孤就殺了你。”
東宮很大,院子更是數不勝數,但這些天他一直被囚在自己寢宮裡,對外麵幾乎一無所知。
小廝暗暗叫苦,半晌過去才生生擠出一句話。
“回……回殿下,現在整個東宮除了你和太子妃以及幾個側妃,其他人等……都被禁軍和錦麟衛帶走了。”
至於陳修蘭的屬官,也就是他沒當太子前招募的那些幕僚,則是最先被帶走的那批人。
估計現在個個正在被大型伺候。
“混帳!”
陳修蘭雖有心理準備,然而還是氣得又生生砸了幾個博古架上的瓷器。
“好你個杜自明,欺人太甚!”他破口大罵,“以前見了孤,卑微得像條狗一樣,沒想現在轉身就翻臉不認人。”
“等孤以後登了基,第一個拿你個混蛋開刀。孤要將杜家上下,不,祖宗十八代滿門抄斬。”
“斬!斬!斬!”
罵罵咧咧好一陣子,陳修蘭才冷靜下來。
“宮外的情形呢?”他問。
“孤的外祖父、刑部尚書、吏部尚書還有中央軍團馮浩瀚以及那些一向擁護孤的將軍府,他們都在做什麼?”
“這……”
小廝連著後退了幾步,臉色更是幾乎要哭了出來。
“殿下恕罪,小的已經想儘一切辦法,然而外麵的禁軍守得太嚴,而且個個守口如瓶。”
“……宮外的情形,小的真的打聽不到。”
陳修蘭一聽,徹底崩潰。
他隨手抓起東西,就狠狠往小廝身上砸了過去。
“這不行那也不行,要你何用?”
“去死吧!”
不大一會兒,小廝的慘叫和重物墜地聲又一次激烈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