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金色的朝陽剛從東邊探出臉,就照亮了藤田艦的船頭。
藤田像座望夫石一樣,呆呆地站在甲板上。
他默默地盯著西邊聯綿起伏的陸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前方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藤田已經儘自己最大努力瞪著眼睛,然而卻是什麼也沒有看清。
隻能聽到巨聲破空時的呼呼風嘯,連綿不絕的。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和昨天一樣。
“將軍,”有軍師小心地湊了過來,“您都已經站了一夜。要不,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這邊屬下替您仔細盯著。”
“本將不餓。”好半晌過去,藤田才擺手拒絕。
他沉聲道“立即發令給有川,問下前線到底什麼情況,他什麼時候才能登陸!”
說完,藤田情不自禁朝南方看了眼。
石川瀧發來的命令措辭嚴厲,顯然定海碼頭的情況不妙。
要不是九原郡這破海海水太淺,生生攔住了腳下的藤田號,否則他非親自站到前線督戰不可。
不一會兒,消息傳到前方。
有川頓時暗暗叫苦。
他不可謂不努力,然而前方的海麵上布滿了重重的反登陸樁和大大小小的礁石。
每一處都堅硬無比。
部下們已經想儘了辦法,然而整支艦隊依然寸步難行。
“給將軍回信,海上阻礙太多,戰艦無法靠岸。我已讓所有將士換小船出發,此時距離岸邊尚有……”
說到這,他抬頭朝前麵瞧了幾眼。
“距離岸邊約還有三十丈。”
三十丈?
傳令兵心一跳。
他情不自禁抬起頭朝遠處的陸地看了一眼,回過神後又趕緊低下了頭。
“還有,”有川抬頭看著天上來來往往的攻擊,“記得補充一句,岸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敵人反擊的火力一直不算太強。”
“是!”
小傳令兵應了一聲,匆匆跑了。
倭寇沒有風車,和過去一樣,艦與艦之間傳遞消息靠的都是旗語。
而旗語不可能太長太詳細。
很快後方的藤田收到回信。
“我全力進攻,距離陸地三十丈。敵似發生變故,火力不強。”
“好好好。”藤田喜得直拍船舷。
三十丈而已,不遠。
可以說有川已經到了淺水區。
估計再往前幾步就可以直接踩到海底的砂石,看起來登陸指日可待……
很快他又勃然大怒。
“岸上火力不強?豈有此理,莫滄海這狗日的是看不起老子嗎?”
去年定海碼頭大戰,張揚率領的北方備守兵傷亡過半,損失慘重。
因而岸上火力不強可以理解。
但當時死傷的都是山坡上的人馬,至於山頂上那些弩車組和拋石機組成員可以說幾乎毫發無損。
現在岸上火力不強,要麼是莫滄海在示弱誘敵,要麼就是在訓練新兵。
藤田氣得牙齒咯咯直響。
莫滄海是什麼人?
雲垂十大郡尉中,他是出了名的鐵杆鷹派。
因此示弱是不可能示弱的。
而眼看有川馬上登陸,他居然還敢在練新兵?
“真是豈有此理。給有川發令,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進攻,中午之前必須殺上岸去。”
之後一定要給莫滄海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