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平日裡保養得宜、能掐出水的臉龐,此刻扭曲得幾乎變形。
精心描繪的柳葉眉倒此刻也倒豎起來,眼角泛著憤怒的赤紅,像是剛從地獄爬回來。
“夫人,何事如此慌張?”鄧天擎見到梁元香此刻狼狽的模樣,心中的不悅更甚。
“老爺!”梁元香卻像沒聽見似的,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麵前。
染著蔻丹的指甲死死抓住他的雲紋錦緞衣袖,力道大得差點把布料撕碎。
“老爺!蘇塵音那個賤人來無上界域了!剛剛收到密報,有人在東市看到了她!她竟敢...她竟敢...”
梁元香的聲音尖銳得刺耳。
話未說完,淚水已經衝花了臉上精致的妝容,在臉頰上衝出兩道渾濁的溝壑。
鄧天擎聞言瞳孔驟然收縮,體內靈力不受控製地翻湧起來。
窗外那株紫藤突然無風自動,花瓣如雨般墜落,鋪了一地殘紅。
“夫人,這可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殺意,握住妻子顫抖的雙手。
梁元香猛地抬頭,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千真萬確!那賤人帶著她的同夥大搖大擺到醉軒樓,還和蘭兒起了一些衝突,欺負我們的蘭兒。”
“蘇塵音這個賤人在天玄界域殺了我們的萱兒,如今還敢來無上界域耀武揚威,欺負我們蘭兒!老爺,你一定要為萱兒報仇啊!”
梁元香的聲音陡然拔高,滿臉怒容,眼裡對蘇塵音的恨意更濃了。
“萱兒”兩個字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刺入鄧天擎心臟。
他眼前瞬間閃過女兒最後一次離家的模樣
——她穿著鵝黃色襦裙,梳著雙丫髻,手裡攥著他給的護身玉佩,回頭衝他們甜甜一笑:“爹,娘,我去天玄界域玩玩就回來。”
可誰能想到,那竟成了永彆。
鄧天擎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引導著妻子在椅上坐下,指尖輕彈,一道隔音結界無聲展開。
“夫人,彆急,我們慢慢說。”鄧天擎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掩不住其中的顫抖。
“慢慢說?”梁元香猛地拔高聲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蘇塵音這個賤人,她在天玄界域殺了我們的萱兒!現在她大搖大擺地來到我們的地盤,老爺你還要我慢慢說?”
“蘇塵音那個賤人,她在天玄界域殘忍殺了我們的女兒萱兒!現在她大搖大擺地來到我們的地盤,老爺你還要我慢慢說?”
“我要她血債血償!我要將她碎屍萬段!我要將她千刀萬剮!”梁元香猛地站起來,發髻上的金步搖劇烈晃動,
“我的萱兒啊,好可憐啊,隻是去了一趟低等的天玄界域就沒了,我這心裡疼啊!蘇塵音這個賤人,她是怎麼敢的?!”
梁元香的眼睛瞪得渾圓,裡麵燃燒著怒火,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
“我的萱兒啊,她才二十歲,花一樣的年華,隻是去了一趟天玄界域就沒了...”梁元香突然哽住,雙手死死揪住胸前的衣襟。
她精心保養的麵容扭曲成團,淚水混合著脂粉在臉上留下道道痕跡。
鄧天擎沉默地注視著妻子崩潰的模樣,也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杯已經涼透的靈茶,輕輕啜了一口。
苦澀的茶水流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翻湧的血腥氣。
他放下茶杯,氣得咬牙切齒:“夫人,殺她容易,但她身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