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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土地入股(1 / 1)

鐘德權本想為兒子爭前途,哪裡知道,在縣政府的門口挨了打,打他的不是彆人,正是主任。人們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點都不假,鐘鳴這次出手重不說,本還了,利也還了,而且,他是兩嘴巴、三得利呢!一是替爸爸報了仇;二是為葉青枝解了圍;三是為縣政府撐了腰。三十六條計,走了得便宜,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

葉青枝和老爸一清早在挑雜肥往油菜田裡鋪,見了鐘德權的一家四口人挑著行李向爬橋走來,便放下扁擔,迎上前去:“你一家人這是往哪裡去?搬家啦?”

“葉書記耶,爬橋村不是我住的地方啊!沒得法,隻有搬家囉!”葉青枝拉住鐘德權的手,說:“三峽移民,有組織作後盾,都很艱難;你一家子,人生地不熟的,到哪裡去立足啊?德權哥,你留下來吧,在爬橋村,有我葉青枝的一碗粥,就不會少你的半碗羹啊!你一家就留下來吧?”

葉大山也極力挽留,說:“德權,金窩銀窩,離不開自己的窮窩;爬橋村將要辦那麼多的工廠,打工也方便,你還想到哪裡去呢?再說,你年輕都沒有發財,快六十的人了,還到哪裡去重新找生路啊?爬橋的人心複雜,天底下到處的人心不是一樣,都還不是複雜!聽青枝的,轉去,轉去。”葉大山、葉青枝幫忙他們挑著行李,邊走邊敘,回爬橋村了。

鐘德權是留下來了,但是,酒廠工業園區的工程卻遲遲不能開工,而且還醞釀著更大的上訪,人們一戶出一百元錢,派代表去鬨,材料都打印好了,人也選定了,鐘德權沒有參與,而是另外的幾個人。這一切,葉青枝他們還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知道的隻是表麵現象,就是工業園區工程的樁打了,白石灰線劃了,隻是在靜悄悄地曬日頭,人們就是頂著不上工地,真是急死人!

夏雨晴到老黨員家裡了解情況。在農村工作,遇到困難找黨員,他們總是會切心切意地幫忙你想辦法解決的。老馮說:“夏組長啊,你想把爬橋酒廠做大、做強,主觀上是好的;客觀上呢?你們白白地把農民的土地壓了,那不是成了一平二調?土地是農民的飯碗,你奪人家的飯碗,他當然要起來鬨哇!人到了爭奪飯碗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紅了眼睛的,都是不會認人的耶!他們提出的‘爭我土地經營權,保我吃飯的碗!’,一百二十多人在申訴書上簽了名,摁了手印……”

“啊——!”夏雨晴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來到鐘德權家裡,這是一棟三間青磚蓋紅機瓦的平房,八個房垛如白鶴展翅,房子做得講究、高大、氣派,看大門門楣上的字,‘春風惠我&bp;一九八四’,房子建成九年了,仍然不顯得落後。鐘德權一見夏組長進門,連忙起身相迎:“夏組長,您是稀客。”

“來遲了,我來遲了!今天特地來找老哥敘一下家常的,”夏雨晴握著他的手說。鐘德權的愛人搬凳倒茶,夏雨晴便和這位“老三屆初中畢業生”認真地談起來。剛開始,鐘德權隻是“嗯、嗯”,便沒有打算把心裡的話兒全講出來,聽了一會,見夏組長是實心實意地訪民情,隔著的一堵牆便逐漸拆除了,便把心窩裡的話全掏出來了,夏雨晴拿筆在本子上飛快地記著。爬橋村1968年打族架,死傷了那麼多人,追根到底,隻是為了不到二畝的水麵。土地,是農民的養命之源呢!原來搞集體,土地是老公的,被一些人建私房占了不少。以鐘鳴的一大家子為例:他的爺爺在解放前沒有一寸土地,靠給彆人扛長活為生,有三個兒子,解放後翻了身,到鐘鳴這一代,有十一個弟兄,四個侄子已經成家立業,在灣裡做了十五棟房子,都是正屋加廂房、加院子、廚房、豬圈、廁所,占地六畝多,其中十一棟是搞集體時做的,都是做的隊裡的上等水稻田,是俗話說的羊肉巴子田,那是解放以前拿銀子都難得買到的好田;湖邊的田,前幾年人們拋荒,他的二弟抓住機會請推土機拱了六塊魚池,占了二十多畝,魚池外麵栽藕,連抽水抗旱的進水溝都被他的二弟拱蒙了;灣裡的另一家乾脆把上麵的抽水機台渠拱開做了禾場;現在我們要抽水抗旱時,沒有辦法,過去的水田稍微高一點的,改種了棉花,低一點的水田,要抽水時,隻能是一家一戶買一台小潛水泵,三厘米直徑的膠管子,上百米長,往田裡轉水。說轉水,恐怕您不懂,就是把湖水抽到上幾坎的水壋裡存起來,再抽到自己的田裡,抗一次旱,像猴子爬兒的,得幾天幾夜不睡覺,種田難呢!夏組長啊,土地像空氣、像陽光,不能買賣,不能獨占啊!農民一旦少了土地,沒有吃的,爬橋村就會出大亂子啊!”

夏組長不停地“嗯”著,不停地記著,問道:“村民在上訪材料上摁手印的情況,您知不知道?能不能把詳細情況跟我說一說?”鐘德權說:“材料我見過,也簽了名、摁了手印。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這份材料不是我寫的。材料上寫的都是事實,就是要求上級解決挖壓了土地,怎樣給被占地農民補償的問題。”

“啊,謝謝您給我說了實話,以後,我會經常到您這裡來坐一坐的。”夏雨晴起身要走,鐘德權的妻子出來拉住,說:“夏組長,我的飯都燒熟了,喝了酒再走!喝了酒再走!哪一個是個麼假意呀?”夏雨晴還是要走,鐘德權的妻子說:“我的又不是壞人,您怕筷子頭上有毒?”夏雨晴見盛情難卻,便留下來喝酒,硬是被安排在上首位置坐下,內當家的手藝還真不賴:茨菇、臘甲魚火鍋,滑草魚,炒菠菜,鹵雞雜,臘肉煨蘿卜,黴豆腐淋了香油、酌了紅辣椒,鐘誌勝酌酒,正宗的爬橋二鍋頭,剛餾出來的,還是熱的。夏雨晴說:“老哥啦,您的這一桌菜,在餐館,一百五十元錢都難得吃到哩。”

鐘德權笑著說:“雞子、豬子是自己養的,到冬至了,宰了,準備過年的,魚是自己塘裡的,這個臘甲魚是在塘裡挖藕時挖出來的,黃豆是自己田裡收的,自己磨的豆腐,自己榨的香麻油,菜是自己菜園裡的,都隻是出了一點勞動力,沒有花錢的。不要做客,儘量地吃!”夏雨晴說:“照老哥的這個說法,農村人的優越性還不少啊!”“是啊,現在黨在農村的政策寬鬆,人們又自由,隻要不害病、人勤勞,吃的、喝的都不愁啊!”

這餐飯吃得十分舒心,鐘德權的一家四口人對夏雨晴分外殷勤,使他覺得比走親戚還要心情舒暢!農民啊,您們不但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更重要的,您們是真誠待人、把客人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受到您們的尊重,一生的回味不儘啊!夏雨晴要付飯錢,鐘德權的妻子說:“夏組長,我又不是開飯館的呢?我怎麼會要您的錢呢!”“這是怎麼好意思呢?”夏雨晴嗒著嘴,還是要給錢。鐘德權的妻子打了一個大哈哈,說:“您隻當是結了我們這個窮親戚的,以後我們有事進城,到您家裡去做客……”

爬橋村召開了村民代表會議,有一百五十名代表參加,專題研究怎樣處理工業園區占地的問題,大家暢所欲言。有幾位代表的發言是很有見地的,他們說:爬橋村不發展,還是像這樣守舊攤攤,爬橋人的小康是沒有指望的;但是,白白的把地占了,侵占了農民的土地承包權和土地經營權,這也不行。要認識到,這是發展中遇到的困難,必須解決。到底怎樣解決呢?討論來,討論去,最後基本上形成了統一的意見——把土地作價入股。即水田作價每畝一萬元,旱地作價每畝六千元。登記造冊到戶、(這是總表,)存檔,張榜公布;另外依據總表填寫“爬橋村土地入股證書,&bp;戶主&bp;:挖壓的承包麵積:其中水田:(畝)、旱地:(畝)折合股金:元。經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村民代表會議討論決定:將以上承包土地作價加入爬橋酒業股份有限責任公司,參加利潤分紅。此協議由承包土地人持有,長期有效,不得轉讓,不得買賣。

爬橋酒業股份有限責任公司(公章)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代表們再次討論了一回,說:蓋公章的單位不能是爬橋酒業股份有限責任公司,為什麼呢?因為公司一破產的話,它的渾身都是債,沒有能力解決村民的實際問題的,還是應該蓋爬橋村村民委員會的公章。因為村一級組織是政府下麵的基層組織,有困難找政府還是靠得住些。最後議定,蓋公章的單位:爬橋村村民委員會。

村民的利益得到了合理分配,心齊了,氣也順了,建設爬橋村的勁頭也足了,沒日沒夜地乾起來了,有不少村民還請來外村的親戚幫忙挑土。夏雨晴每天挑著箢箕,幫忙有困難的農戶挑土,起早貪黑地做,累得又黑又瘦,一直忙到了臘月二十四,村裡放了假,他才回家看看,還不知道兒子和丈母娘的生活在怎樣過?再說,叫化子也有三天年過,他們一家三口的年怎樣過呢?(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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