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黃昏，法王寺籠罩在一片陰雲當中。
外麵圍繞著火把，不斷有修士來來往往。甚至在不遠處，還能看到幾個小型的集市，在進行交易，有仙宗的修行者維持秩序。如果在法王寺中有所收獲，很快就能以合適的價格將其出手。
這樣的環境乍一看還算祥和，但蘇橫能察覺到其陰雲下隱藏的危機。
將自己目光收回，蘇橫一步向前邁出。
唰！
他很快來到不遠處高聳的城牆上。
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盤膝坐在灰黑色的牆垛上，皎潔明亮的月光灑下，給她單薄的身影鍍上一層銀白。冷風從遙遠的雪山上吹來，白皙臉頰畔，幾縷烏黑的發絲隨之揚起。
“啊！”靈薇子嚇了一跳，差點直接從牆上蹦下來。
等見到是蘇橫後，才慢慢鬆了一口氣。她一邊拍著自己貧瘠的胸口，一邊輕聲喘息道，“下次能不能彆這麼神出鬼沒，嚇我一跳。”
“你好像有點害怕我。”蘇橫的目光垂下，“是因為你是妖魔的緣故嗎？”
“你——”
靈薇子眼睛一下瞪大，楞在原地。
蘇橫輕聲一笑，蹲在地上，伸手輕輕觸碰她冰冷的臉頰，掠過幾抹柔順的發絲，“看來我猜測的不錯。”
第一次見到靈薇子的時候，蘇橫就隱隱從她身上察覺到一股妖魔氣息。
而在法王寺外的一段時間接觸下來，更是驗證了蘇橫的猜想。
“彆吃我！”靈薇子被蘇橫嚇的麵色蒼白，一陣發怵。
“我有這麼可怕嗎。”蘇橫摸了摸靈薇子的腦袋，後者渾身僵硬，像是被捏住後頸的貓仔。
見靈薇子這副模樣，蘇橫嘖嘖笑了起來，他靠在城牆上，調侃道，“伱這小身板，就算吃了也長不了多少肉。”
“呼，那就好。”靈薇子放鬆下來。
她小手在胸前一陣亂摸，第一次感謝自己身材這般“貧瘠”。
“我在離開百郡的時候，秦瞬英拜托我照顧好你。我去去就回，這段時間你待在這裡，不要隨意走動。”蘇橫向來對自己的承諾所視甚重，尤其是朋友之間。既然已經答應下來，他便認真去做。
“嗯。”靈薇子點頭，“我明白的。”
看著遠處集市當中的火光，靈薇子挽起耳畔的幾縷碎發，“你也要準備動身了嗎？”
“差不多是時候了。”蘇橫果斷道，瞳孔中泛著幽光。
“你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蘇橫難得察覺到靈薇子身上的情緒有恙。
“還好吧，我隻是有些不太明白。”靈薇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歎息一聲，“我明明告訴他們法王寺當中有危險，而且他們也相信我。但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深入其中……我一些看重的後輩殞命在了法王寺裡麵。”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有什麼好難過的。”蘇橫平靜道，“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即便是修行到天詭，正常情況下，也不過三百來年而已，遠遠無法和妖魔相比。”
“所以他們必須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這樣才能避免年邁時，空留遺憾。”
“原來如此，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靈薇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你呢，你的生命應該相當漫長，而且修為進展飛快，為什麼還要冒險。”
“我隻是單純喜歡戰鬥，喜歡生死一線的危機感。”蘇橫笑了起來，他撐開雙臂，像是要將骷髏原上的點點星光和漆黑天幕擁入懷中，“我就是這樣一個怪物啊。”
靈薇子從牆垛上跳了下來，伸手用力拍了拍蘇橫的手臂，“那就祝你馬到成功好了！”
“你也保重。”蘇橫擺擺手。
他身軀一個起落，便消失在靈薇子的視線當中。
……
磨刀不誤砍柴工。
蘇橫並未立刻進入法王寺，而是來到外麵一座臨時搭建而成的集市當中。
雖然是在夜晚，但集市裡麵的人不少，兩側攤位上的貨物也琳琅滿目。有從法王寺當中搜集出來的各種寶藥、經文殘卷、詭獸身上的材料。也有修士製作的一次性法器，符篆等等。
蘇橫倒是長了不少見識，可惜這些物件對他沒用。
其中一間不起眼的地攤吸引了蘇橫注意力，上麵是幾幅繪製的潦草圖案，居然是法王寺內部地圖。
這東西倒是有些效果，蘇橫的核心目標是找到《如來藏藏經》，有地圖能節省很大一部分精力。
“這份地圖怎麼賣。”蘇橫問。
“看你要哪一種的，品相不同，價格也不一樣。”攤主是一個身材枯瘦，滿嘴黃牙的老人。身上的衣服似乎很久沒有洗過，滿是油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渾身散發出一股腐臭味道。
“當然是要品相最好的。”蘇橫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