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瓦雷拉第一次沒能搶到手術門票。
就在他匆匆離開醫院,冒著差點被馬車撞翻的危險趕到劇院門口的時候,賣票亭窗口前已經被人掛上了“售罄”的牌子。
“彆看了,賣空了。”賣票員笑著往嘴裡灌了一口白蘭地,“昨晚上剖宮產尹格納茨沒來,今天順利做完了剖宮產的卡維就和尹格納茨來了一場同台,還是精彩的闌尾炎。嘖嘖,隻用了不到分鐘票子就沒了。”
“一張票多少錢?”
“普通票?0。”
“怎麼又是0......什麼時候能掉回正常價格?”
“放心,就今天的火爆程度,隻要這台闌尾炎手術能繼續成功,下一場說不定就漲到70了。”
看著興高采烈為老板數錢的賣票員,瓦雷拉都無力吐槽:“真沒票了?”
“沒了,等之後的吧,反正市立總醫院肯定還會做剖宮產,隻是需要點時間。”賣票員關掉了窗口,從小門走了出來,“如果記者先生對手術很感興趣,完全可以找那些還沒入場的人出高價再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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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買?
0克朗的普通票,再買起碼得70克朗。這還是保守估計,從這樣的火爆程度來看,恐怕翻倍都不過分。
“你就彆開玩笑了,一來一去差價還得我自己貼。”
瓦雷拉雖然這麼說,但其實現實更殘酷。
現在沒了專欄記者的特權,編輯不會報銷手術門票,錢都得他自己掏。按他每個月00多克朗的可憐工資,怎麼可能為了一場手術把小半個月的工錢都丟進去,不活啦。
“我剛才還看到你那位小同事,他買了一張70克朗的票子,要不你找他商量商量?”
瓦雷拉歎了口氣:“算了。”
“那既然這樣的話......”賣票員又來了一口,笑著說道,“其實漏掉一場也沒什麼,反正你昨晚上也漏了。你回報社沒看到,手術結束離場後一群人還跟在卡維醫生身後,那場麵,就差一起去市立總醫院了。”
瓦雷拉知道他在數落自己,也能想象昨晚的火爆程度,但現在為了進去隻能忍:“戴蒙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嗯?什麼事兒?”
......
這台手術有前期的告示做預熱,並且明確寫出了售票時間和手術時間,肯定要比昨晚上臨時的剖宮產靠譜許多。
手術定在了晚上7點,為了造勢,劇院還特意騰出了昨晚剖宮產所用的手術劇場,從下午四點售票開始就開門允許入內。
昨晚上的零售業務讓院務明白了一點,食物是必不可少的。當然放那些小販進來遠沒有自己做中間商來的舒坦,所以今天的休息室裡就多了好幾樣小吃。
晚上6點,清空了一天的劇場內沒了血腥氣,更多的反而是各式食物的香味。
在場觀眾紛紛聊起了昨晚的剖宮產,在吐槽了幾家報紙小家子氣的報道之後,他們的關注點也紛紛落在了今天這場闌尾炎手術上。
手術難度自不必說,腹腔一直都是手術禁區。那塊區域的解剖結構複雜,傷口易潰爛,難縫合也難愈合。
全奧地利闌尾炎手術的成功率一直在0%上下徘回,即使有了麻醉術降低了手術速度的要求,它的成功率也沒有提升,相反還有隱隱下降的趨勢。
比起剖宮產的快進快出,驚險刺激,闌尾炎手術就是個爛攤子,不溫不火的,還特彆耗費時間。
尹格納茨是闌尾炎切除術的時間記錄保持者,平均手術時間控製在了0分鐘左右,最快的隻用了34分鐘,可惜那位病人因為難以遏製的高熱,於術後第八天死亡。
手術的看點很明確。
一看昨晚技驚四座的卡維有什麼精彩表現;
二看卡維和尹格納茨還能碰撞出什麼火花,能否突破手術記錄時間;
三看尹格納茨怎麼解釋昨晚的缺席,以及如何評價昨晚的剖宮產。
6點40分,卡維、希爾斯就位。
經過昨晚的手術,希爾斯還感覺彆扭,但闌尾炎是大手術,還是尹格納茨主刀,他肯定得硬著頭皮參加。而且對外宣稱的手術名單裡,自己還是一助,卡維仍是助手,至少麵子上過得去。
6點4分,安靜入夢的神父施密特在自己養子和赫曼的陪同下被推進了手術休息室。
乙醚的效用非常強,小施密特在護士和赫曼的指導下儘其所能,終於讓自己的養父睡了過去。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施密特在聞了乙醚後就開始不停乾嘔,口中還湧出了泡沫液體。但好在卡維提前就做好了麻醉應對預桉,護士及時側過他的腦袋,防止了誤吸,麻醉還是成功了。【1】
6點0分,主刀尹格納茨就位。
他重新檢查了施密特疼痛周圍的區域,選擇了適當的切口位置,然後向三位助手簡述了手術的全部經過。
7點,主持人和兩位工作人員準時進入會場。
“女士們先生們,昨晚剖宮產的餘韻還在此處飄蕩,我耳邊仍能聽到你們為卡維先生精湛技術獻上的熱烈掌聲。”
主持人穿著越發華麗,身上是紅黑色長袍禮服,手邊是一把手術刀:“這是昨天剖宮產卡維先生所使用過的手術刀,今天這把刀的刀尖也將成功切下另一位病人體內的闌尾。讓我們有請手術刀的原主人、今天的主刀醫生——尹格納茨·馮·克恩教授。”
尹格納茨首先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