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等朗格教授的解剖結論了。”
卡維也知道,現在去解剖教研室肯定能遇到那位朗格教授。
自從上次課堂風波過後,對方就不太待見自己,之後給予解剖學免修許可也是不怎麼情願。現在再見麵免不了要說上兩句,倒不是卡維怕了他,隻是覺得麻煩。
“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他心生退意,“我和朗格教授之間有些小矛盾,還是不見麵的好。”
“你這是什麼話,你也是受邀去的元帥府邸,怎麼也得給點建議啊。”
“朗格教授的解剖學功底非常紮實,不就是一雙腿麼,找他就行了。”卡維還是得給予對方最基本的尊重,“我去了也是畫蛇添足,沒多大意思。”
維特可不願意放棄。
多年的查案經驗告訴他,偵辦案件過程中的顧問越多越好。尤其是像醫學這樣外人難以插手的專業學科,多幾個人總是好的,反正又不需要給錢。
就這樣,卡維稀裡糊塗地被“拖”進了解剖教研室。
這裡其實算是朗格教授的辦公室,整個教研室占了一半的樓層,彰顯出解剖在醫學教育中的絕對領導地位。其中隻有1/3是辦公區,剩餘的2/3被他的私人解剖室所占領。
但考慮到教研樓本來就不大,解剖室的麵積也就比伊格納茨在市立總醫院裡的解剖室大了些。
“朗格教授,雙腿解剖得如何了?”維特進門就問,“能確認是阿爾伯特先生本人的麼?”
“暫時還不能。”朗格背對著門口,說道,“不過從肌肉大小來看,至少是一位體格健壯的男性,身高在1米85左右。腳踝上有皮膚磨損,應該是經常穿類似的長靴”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回頭看去,正巧和卡維四目相對“卡維?”
“朗格教授,下午好。”
“哪兒還是下午,都已經六點了。”朗格放下手裡的手術刀,興致全無,“你不是已經免修解剖學了麼,怎麼還有空來我這兒?”
“其實”
“是我帶他來的。”維特不想浪費時間,繼續問起小腿的事情,“能查出死亡時間麼?”
“我不是法醫,雙腿經過低溫保存,時間很難說。”朗格默默地回了一句,然後又說道,“如果硬要我給出答案的話,估計在三四天前吧。”
卡維匆匆來到了解剖台邊,眼前就是那雙小腿。
不需要什麼肌肉判斷,單看兩足的大小就能基本做出男性的結論。
“竟然是做的脛骨平台一刀切除,沒有做肌肉皮膚瓣,刀口看似平整,但還是留下了不小的痕跡。”卡維簡單描述了自己看到的樣子,然後給了一個可能的答案,“大概率不是外科醫生。”
朗格補充道“也不是做解剖的。”
維特需要的是證據“你們有什麼理由麼?”
“切口上看不出任何能表明外科技術的東西,我隻覺得整個切割過程都很粗糙,也很外行。”
“我也是這麼想的。”朗格這次和卡維站在了一起,“同時我也覺得那麼好的解剖素材擺在麵前,隻是切下小腿實在太浪費了。要是換做我,我肯定先把它解剖乾淨,然後再找個地方埋掉。”
送屍塊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送去元帥府邸還說得過去,可以解釋為惡心元帥。可現在送來維也納大學是為了什麼?難道阿爾伯特和維也納大學有交集?
卡維想到什麼說什麼,直接問道“阿爾伯特先生在這兒學習過?”
“不,沒有。”維特否定道,“他一直在意大利學習,學校本身也並不算出名。”
“那為什麼會把馬靴放在維也納大學的校園裡”
朗格又輕輕一次切開了腳踝兩側的皮膚“我隻知道雙腿的主人平日裡不太喜歡穿襪子,雙側腳踝上有不少皮損,應該是摩擦兩側皮革後慢慢形成的。”
“這可沒有特殊性,我們依然沒辦法對屍體身份做出判斷。”
“這畢竟是腿,不是臉,我也沒辦法。”朗格搖搖頭,繼續說道,“不過這雙腿的血色也實在太淡了些,該不會是一開始就奔著放乾鮮血去的吧。”
卡維也沒藏,直接把在元帥府邸聽來的線索都說了一遍。
朗格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隻是作為醫學院解剖教研室主任,聽從了警局警長的指揮,負責提供一些專業意見。現在聽到實情,老頭臉上難掩驚訝“路德維希元帥的兒子失蹤了?”
“已經第五天了。”
“我和元帥多年前見過幾次麵,我是軍醫,當初還問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治療腰痛。”朗格有些唏噓,沒想到自己手裡的雙腿會是路德維希的兒子,“唉,這世道啊”
屍檢很快就結束了,一雙小腿也確實沒什麼好檢查的。
本來朗格準備隨便寫兩句作為自己的專業意見,現在知道和路德維希有關,他也不敢馬虎,直接要求去醫院見一見穆齊爾,按照屍檢的標準流程來描述。
就在三人離開了教研樓,準備重新回到行政主樓迎麵遇到了一路小跑過來的薩瓦林。卡維覺得奇怪,因為抑菌實驗才剛開始,薩瓦林必須得留在實驗室“你怎麼來了?”
薩瓦林穿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實驗,實驗出結果了。”
“哪兒有那麼快,起碼得過好幾天呢。”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薩瓦林咽了口口水,繼續說道,“我意思是,草藥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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