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吻合本身並不算太難,尤其在有了這些操作器具的時候。”卡維解釋道,“重要的是在吻合之後,如何保持血管通暢。而保持血管通暢需要做的就是防止血液在此處凝固,無非就是防止血管狹窄。”
說到這兒,他用鑷子提拉起血管被膜,用小剪刀剪開,去掉這層被膜:“在縫合血管時,這層被膜很容易被帶入血管壁中。一旦進入血管壁,雖然對吻合口本身沒影響,但卻會阻礙血流運行......”
這是一套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年代的理論,為了讓他們加深理解,他隻能再套上馬車擁堵的那套解釋。
許多人一點就透,馬上明白馬車一旦出現擁堵,車夫絕不會開心。小則互相謾罵,大則拳腳相加,一旦扭打在一起,整條路就彆想通行了。
血管也是這樣。
“剝脫乾淨後,還需要把殘留在外需要做吻合的靜脈管腔清洗乾淨。”卡維從貝格特手裡接過了針筒,將裡麵的生理鹽水滴進管腔中,“這些凝塊要是跟隨血管吻合後進入管腔,很有可能剛縫合上就形成了血栓,讓整台手術前功儘棄。”
說罷,他看向護士。
“心率96,血壓1/68。”
卡維點點頭。
“等清洗乾淨後,先用絲線選擇內翻縫合,縫合技巧就是先固定上下兩點,然後再中間,這樣有助於起到支撐作用。也便於給切口對合做參考。”卡維說話間的功夫已經吻合了後壁,“後壁結束後,我們縫合吻合口的前壁,選用連續或者間斷都可以。”
縫合血管是項技術活。
彆說觀眾看不明白,就算站在手術台邊的三位助手也是看了個稀裡湖塗。
他們隻覺得卡維的縫合線就在一團粉紅色的兩端反複穿插,將兩個不相乾的結構接在了一起。因為吻合口很小,操作就像在一個點上進行的一樣。
如果是彆人手術的時候,他們有了問題肯定早就開始提問了。
可卡維的手術容不得提問,不僅僅是為了打斷思路,更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問才能讓自己表現得不太愚笨。
“有不懂的麼?”
“那個......”在縫合方麵,達米爾岡要比另外兩人更有經驗,“為什麼縫合每次都是由管腔向外進針?而不是由外向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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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將血管周圍的殘餘組織代入內部。”卡維解釋道,“雖然血管已經遊離得差不多了,但表麵還是存在許多脂肪和軟組織的,如果有外向內,隻需要帶入一點點就會引來連鎖反應。”
“原來還是為了防止血栓......”
卡維很快結束掉了脾靜脈和下腔靜脈的吻合,馬上就進入了術後整理檢查階段。
首先還是脾靜脈的位置和形態,為了保持脾靜脈的通暢,讓這條側支儘量為整套高壓的門脈係統分擔壓力。至少脾靜脈不能扭曲,也不能遭到其他臟器的壓迫,更不能發生彎折。
“鬆開止血鉗吧。”
卡維檢查後,首先要做的就是血液流通情況。
從本質上來講,縫合針的質量依然不足以完美結束一台靜脈吻合。吻合處的針眼本身就是損傷,也一肯定會出血:“這兒有出血點,給我紗布......”
一連壓迫兩次之後才穩住了吻合口處的出血點。
“來,把剛才的壓力計再搬上來。”
“好。”
“脾臟切除和靜脈分流都是治療門脈高壓非常優秀的手術。”卡維解釋道,“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隻見剛才負責做實驗的人換成了貝格特和達米爾岡,依然是長形玻璃管,也依然是刺入腸係膜血管:“已經降了,降到了3cm。”
這是手術效果最直觀的體現,也讓卡維終於可以宣布:“現在告知諸位觀眾,病人的脾臟切除+脾門靜脈分流術已經基本結束。病人生命體征非常不錯,手術成功......
......成功了一半,接下去還有一個麻煩的部位。”
......
脾臟切除+分流術用去了卡維足足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算上之前半小時的探查,費爾南已經被灌了兩次乙醚。如果再做直腸手術,那這個數字還得再翻一倍。
而直腸手術並不代表手術+1,同樣+1的還有手術切口。
上腹部的人字形切口伸手進入腹腔做個探查沒問題,可沒辦法解決下腹部的精細手術。卡維需要先縫合上人字切口,再在下腹部做一條下腹正中切口,整體創傷非常大。
乙醚的長期使用本身就有危險,雖然現在生命體征平穩,可當手術切口進一步擴大的時候,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數字就會出現劇烈變化。
阿莫爾就坐在手術區域外圍的準備區,因為四位助手+護士把費爾南圍得水泄不通,他隻能靠反複入場來解決麻醉記錄的問題。
記錄內容包括了麻醉時的生命體征,也包括輸液藥物的供給量和再補充,輸血量,還有檢查尿量。同時要記錄的還有麻醉期間的各種反射強度,把握好續上乙醚的時機,讓手術中期過度平穩。
從個體反應來看,費爾南的身體條件還算不錯,至少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產生太多的副作用。再加上劑量使用得當,中間的一次過度用藥對身體的刺激也被降到了最低。
所以在卡維詢問麻醉情況的時候,阿莫爾靠著這些天積累下的經驗,回答了一句:“還能堅持。”
“那好,達米爾岡縫合人字切口,我們繼續向下處理直腸。”卡維和達米爾岡換了位置,來到了下腹部,“再消毒一遍,等我再檢查一遍就做切口,這次我們要提提速了。”
手術下半段正式開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