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閒聊話題兜兜繞繞終於還是回歸到了最開始的地方:“我猜她既然有了孩子,那大概率是結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相愛,這年頭想要自由戀愛還是太難了。”
“是啊,確實比金子還珍貴。”
比才取下了煙鬥,看向卡維:“所以你這樣年輕有為的醫學天才為什麼會沒有愛情?看看塞迪約教授,歲醫學院畢業就結婚了,胡吉爾好像歲,屈永19歲談的戀愛,4歲結的婚......他們可都算不上天才。”
卡維被他的八卦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為了尋找靈感嘛。”比才笑著說道,“歌頌醫生的愛情,就必須得是醫生們的愛情!”
卡維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的靈魂少說已經60多歲了,上輩子就一門心思在醫學上,沒這方麵的訴求,現在隻會更嚴重。
按王爾德的說法,人生本就是一件蠢事追著另一件蠢事而來,而愛情則是兩個蠢東西追來追去......
卡維歎了口氣,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所以他們不僅蠢,所麵對的蠢事兒也會比普通人的翻上一倍。”
聽著卡維一本正經陳述而出的謬論,比才不以為然:“卡維醫生,我由衷地敬佩你的敬業精神,但對你的愛情觀......就像你剛才說的,他們連雙倍的蠢事兒都無所畏懼,這樣的愛情難道不值得寫下曲譜,讓世人代代傳頌麼?”
“這......好吧。”
......
在化妝舞會上,卡維沒有跳舞,也沒有戴什麼遮住臉的麵具,中央狂歡的舞池和周圍小憩的座位、**的吧台都和他無關。從始至終他都和比才、愛德華待在樓上的包間裡。
直到舞會結束前,他見了許多人。
包括但不限於法蘭西銀行的副行長,警察局局長,還有當地的兩位法官、一些律師和不少他說不上名諱的公務員,當然還有許多同僚。即使不願社交的卡維也知道,和他們結交沒有壞處。
其中最讓他在意的還是銀行副行長斯朗,和警察局長謝巴斯托。
前者提到了一場非常重要的拍賣會,卡維很感興趣。雖然在愛德華的帶領下他能隨意進出所有巴黎合法的場所,但錢還是得他自己掏口袋。這時候就需要銀行出麵,給予自己一些必要的幫助了。
而後者......
“局長,今晚的行動如何?”卡維本來就有求於人,隻能主動舉起了紅酒杯湊上去問道
“卡維醫生,大,大可放心,如果真有亂七八糟的家夥,我手下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謝巴斯托拍著胸脯,將大半杯白蘭地順溜地倒入自己的口中,然後滿臉醉意地吐著濃重的酒氣:“反正,反正過幾天你們家的王後就到巴黎了,事情,事情都碰在一塊,我們也正好出去整頓整頓。”
整頓?
卡維不知道字條的具體用意。
但戰爭教會了他什麼叫謹慎,卡維很擔心出問題,所以必須把字條交給米克。但同時又怕是誤會,怕米克不分青紅皂白地下手太重,希望通過法國警察的介入能讓那個瘋子有所忌憚。
誰能想到現在事情變成了這幅樣子。
他倒是不擔心米克,這家夥隻要不濫殺無辜,在巴黎就基本同等於無敵。單是這浩蕩而來的運糧隊,就足以彰顯出他的地位。
“對,整頓,得把那些在街上不知廉恥的母老鼠們趕走。”謝巴斯托是真的醉了,還醉得不輕,“隻要沒了這些老鼠,皮加勒還是挺正常的。你說是吧,莎拉娜小姐。”
他說著說著就忘了姑娘身邊還坐著一位愛德華,忍不住地將整個身子都倒向她的懷裡。
好在莎拉娜反應迅速,優雅地起身,然後坐在了自己情人的腿上,避開了這出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避開的隻是女人的麻煩,而男人的麻煩現在才剛要開始。
愛德華將莎拉娜扶起,然後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一邊整束著自己的領結和白襯衣,一邊看向口袋裡的白手套:“局長大人,你喝醉了,要不還是先回去吧。”
“回去?為什麼要回去?”
謝巴斯托的膽子越發大起來,晃著手裡的酒杯,高喊:“莎拉娜小姐那麼,那麼漂亮,昨天離得遠了些,今天有幸能近距離看見,怎麼也得多待會兒才對。”
愛德華見他得寸進尺,隻能繼續宣誓主權:“你也不抬頭看看我是誰?”
“誰?”謝巴斯托甩開他的手,搖晃了兩圈總算站穩了身子,這才看清,“喲,這不是愛德華大使麼,從,從那個叫維也納的地方,一回來就,就......”
“你到底鬨夠了沒有?!”
“你彆瞎說,我哪兒,哪兒有在鬨。”謝巴斯托的眼神和笑容全變了,變得更具嘲諷意味,“莎拉娜昨晚的演出那麼成功,走得卻那麼急,原來是.....嗬嗬!我覺得,啊!我覺得啊,應該為她慶祝慶祝才對,大家說是不是?”
同一句句子經過不同人的耳朵後,就會產生截然相反的兩種意思。
卡維聽到的是本意,因為他不知道莎拉娜的真實職業,也沒看到莎拉娜上愛德華的馬車。而愛德華聽到的肯定是另一層意思,慶祝的對象從“演出成功”變成了“走得急”,成了貶義詞。
要不是那位新晉女明星極力地勸阻,愛德華那副手套說不定就得砸在那人的臉上。
真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就真沒了轉圜餘地。
作為和這位局長聊得最多的卡維,此時也不得不出麵調解:“他隻是喝多了,剛來的時候就醉醺醺的。大家都身兼要職,全當開個玩笑,算了。”
“是啊,愛德華先生,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我在門口見到他的時候也覺得不對勁,他是不是從中午喝到現在?”
“接下去就是齋月,還要為那位王後的出行做各種警備工作,是該狂歡一下了。”
就在眾人力勸愛德華冷靜的時候,包間裡傳來了重物撞擊的悶響。待他們回頭才發現,剛才還捏著酒瓶子胡言亂語的謝巴斯托倒在了地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