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菱和程雪蘭在實驗室裡,完成了1991到1992年的跨年。
學校的中央廣場上,正在舉辦跨年晚會。
沈子菱給程雪蘭衝了一杯咖啡,兩人站在窗戶跟前和咖啡,看不遠處的聯歡晚會。
午夜來臨時,校園裡煙花綻放。
沈子菱問程雪蘭:“你新年,有什麼願望嗎?”
程雪蘭腦子裡一片空白,聳聳肩說:“隻想早點做出成果,博士不延畢。你呢?有什麼願望?我看你最近幾乎都泡在實驗室,秦教授頻繁出差嗎?”
“他最近有個機密會議,不能與外界聯係。孩子們被送去上幼兒園了,我不能陪丈夫,孩子也不需要我,就隻能泡在實驗室裡了。”
“嗯?我怎麼記得,你家的三小隻,才兩歲啊?這麼早上幼兒園?”
提起這個,沈子菱頗有些無奈:
“嗯。他們仨自己提出來的。他們仨各有各的想法,看紅紅每天去讀書,也鬨著要去讀書。大哥呢,就帶他們去幼兒園裡玩了一天,沒想到,他們還真能跟得上幼兒園的課程。”
程雪蘭被逗笑:“不愧是秦教授的孩子。在還沒能戒掉尿片兒的年齡,居然讀起了書。那你大哥,是不是要輕鬆些了?”
“並不。”沈子菱又說:“在三小隻去幼兒園不久,顧眉的四個孩子,也跟著進來了,那四個小孩,你見過,也聰明。”
程雪蘭緊起了眉頭。
一想起顧眉家老大那成熟且透著邪惡的眼睛,就莫名地打寒戰。
沈子菱繼續解釋:“三個孩子畢竟還小,大哥也不放心。於是,他在幼兒園裡麵試上了一個廚師的活兒。可以和孩子們一同上下學,在學校,也能時刻照看孩子。”
程雪蘭豎起大拇指:“子菱,你大哥真是太好了!我不結婚生孩子,不是因為我不想,是因為沒有你這樣的大哥啊!”
沈子菱很敏銳:“嗯?你以前可是說,自己沒婚育打算的,現在鬆口,莫非,有心儀對象了?”
她隨意調侃的一句話,沒想到程雪蘭居然沒有否認。
程雪蘭端著咖啡杯,望著窗外,笑了笑:“有是有,不過,人家不一定喜歡我。”
“什麼樣的人?”
程雪蘭想了想,搖頭:“不清楚,隻見過幾次。”
“啊?”沈子菱意外道:“見過幾次?你就喜歡上人家了?”
同時,她也鬆了口氣。
起碼不是秦臻。
程雪蘭也覺得微妙,可事實就是如此,她說:“大概,這就是感情?來得非常熾烈,讓人見之不忘。”
元旦之後,實驗室的任務逐漸變少。
程雪蘭去了一趟南城出差。
火車上。
車廂內,人聲嘈雜,方言交彙,彌漫著一股濃烈汗臭、食物和煙草味。
綠皮座椅上的人倦怠慵懶,昏昏欲睡。
走廊裡的腳交織縱橫。
程雪蘭拎著行李箱,跨過一道道腿腳障礙,終於來到自己的座位。
臨近春節,機票一售而空,臥鋪也沒了票。
程雪蘭臨時接到南城那邊的開會訊息,好不容易才買到一張硬座。
落座後。
她注意到身旁有人穿著乾淨的男人在看書。
他穿著馬甲毛衣,白襯衣立領乾乾淨淨,襯得男人皮膚白皙,五官精致。
他身上仿似有一股皂角的香味兒,與這混亂味兒重的車廂格格不入。
“是你?”
程雪蘭看清對方的麵貌,對能在這裡遇見他,表示意外。
祁永朝抬眼看程雪蘭,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程雪蘭?”
“是我,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祁永朝點頭:“嗯,當然記得。你是子菱那個項目實驗的組長,我們又幾次偶遇,想不記得都難。”
“是啊,太巧合了,又遇見了。”
程雪蘭在俄餐廳第一次遇見他後沒多久,就在學校圖書館、操場、實驗樓,分彆偶遇過幾次。
第三次相遇時,他們就知道了彼此的簡單信息。
程雪蘭問他:“我去南城開個會,你去那邊做什麼?”
祁永朝回答:“巧了。我們的總部也在南城,我過去提交一個資料,數據。你定回來的車票了麼?”
程雪蘭連忙點頭:“定了,周末回,剛好趕回來過年。”
祁永朝直呼“巧了”,笑聲清朗:“我也是周末回。”
兩人在火車上聊了一路。
因專業一樣,從學習聊到國外的學校,再聊到學術。
不知不覺,就到了南城站。
祁永朝提議送程雪蘭,兩人乾脆就一起入住了同一家賓館。
周末。
兩人辦完事,又一同返回京市,下了火車,祁永朝打車送了程雪蘭回後海胡同。
到了家門口。
程雪蘭一臉不好意思道:“麻煩你送我回來了。”
“不麻煩。這麼晚了,我怎麼放心你第一個女孩都子回家?快進去吧,你的家人,一定很像你。”
“嗯。那我進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和家人團聚?”
程雪蘭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
最終,關上了家門。
祁永朝又在門口站了一會,確定程雪蘭已經進了屋子,這才轉身去叩響了顧眉家的宅門。
來開門的是顧眉家的保姆。
祁永朝手裡握著印有“曜資”字樣的封皮資料,對保姆說:“你好,我是曜資的研究員,剛出差回來,剛好路過這邊,有份兒機密資料,想親手交給眉姐。”
“小祁啊,快進來吧,眉姐在書房裡呢。”
祁永朝跟著保姆往裡走。
路過客廳,看見趙啟剛在陪四個孩子,倒也有幾分慈父模樣。
祁永朝進了書房,把門關上。
顧眉擱下批文件的筆,意外道:“你怎麼來了?”
祁永朝把文件送到她跟前,語速平穩:“想你了。”
顧眉也被他勾得心潮澎湃,起身抱住他,摸著他緊實的腹部,調侃說:“怎麼個想法?”
祁永朝俯身下來,咬著她的耳朵,低聲說:“眉姐,新年,快樂~明天,關注著沈子菱家,一場好戲,我們,拭目以待。”
……
沈子菱和秦文琮正帶著三個孩子寫對聯。
小淩玲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沈子菱趕緊擱下筆,秦文琮反應最快,把孩子抱起來,低聲問:“怎麼了?”
淩玲嚎啕大哭,指著廚房方向:“刀!刀!不要看見刀!臻哥壞,會拿刀傷大伯!不要看見刀!不要看見刀!”
秦文琮皺眉。
沈子菱立刻出言安撫:“好好,把刀收起來,明天咱們家裡一把刀不留!”
小淩玲趴在父親肩窩子裡哭,很快睡過去。
秦文琮用手探了探女兒額頭,皺眉:“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