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雲、小淩玲和小正則站在一旁,看著大人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小美雲則緊緊地拉著小景雲的手,眼中滿是疑惑和不安,她覺得唐姨今晚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哪裡奇怪。
“小唐,我再說一遍,不要再說了。”
林博士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向保姆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
保姆被林博士的眼神嚇到,低下頭,不再說話,但嘴裡還是小聲地嘟囔著。
沈子菱見時機差不多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她微微低下頭,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布滿了委屈和憤怒交織的表情。
她的眼睛裡閃爍著淚花,聲音也帶著微微的顫抖:“林博士,實在是對不住,我知道一句道歉遠遠不夠。這花瓶如此珍貴,是我闖下了大禍。我……我願意承擔賠償責任,隻是這五十萬對我們來說,實在是一筆巨款,一時間我也拿不出來這麼多錢。”
沈子菱咬了咬嘴唇,繼而又說:
“不過,我這裡倒是有一幅畫。這畫,是孩子乾爹先前讓我在京市拍下來的,但孩子乾爹說什麼也要送給我們夫妻倆。這畫,我們夫妻不懂欣賞,帶著它還屢次遭賊,差點遭遇意外。
我們夫妻,帶著它是「懷璧其罪」,我想著或許可以用這幅畫來抵償這隻花瓶的損失,還望林博士您能收下。”
林博士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沈子菱會提出用畫來賠償。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和疑惑,說道:“哦?是什麼畫?不妨拿出來讓我看看。”
沈子菱下樓,從嬰兒車裡取出了那個隨意用塑料袋裝起來的廉價木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到林博士跟前,哽咽了一下才又說:“真的很抱歉。您看看,這幅畫,能不能抵您的花瓶?”
保姆小唐在一旁嗤笑了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
“沈小姐,您是打發乞丐呢?那花瓶可是價值五十萬的!你這個盒子看起來像是從路邊五十塊買來的吧?忽悠誰呢!”
“小唐!回房!”
林博士憤怒地嗬斥了一聲,保姆立刻閉上了嘴,轉身回了房間。
林博士輕輕地打開盒子,取出畫軸,緩緩地展開。
就在展開卷軸的那一刹那,他的雙手突然顫抖了起來,眼神中逐漸露出了驚訝和震撼,甚至激動得語無倫次:“這……這這……這是踏雪圖!”
他的眼底深處,露出了一絲難得的貪婪。
他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欲望,而後顫抖著把畫合了起來,說道:“這個萬萬使不得,據我所知,這幅畫的價值,已經遠超五十萬!”
保姆小唐下樓後努力向聽見他們樓上在說什麼。
但可惜什麼也沒聽到。
隻聽見林博士說話有點結巴,她認識林博士這麼多年,隻知道他在生氣的時候會這樣。
保姆小唐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小聲譏諷:“大陸人,鄉巴佬,惹惱了林博士,看你們怎麼和林博士談合作!”
樓上。
林博士激動之後,再看沈子菱時目光卻變得無比柔和:“沈小姐,這畫,我真的不能收。它太珍貴了,我受之有愧。”
沈子菱立刻說道:
“林博士,這畫,也是彆人送我們夫妻的。如我剛才所言,我們帶著這幅畫,招惹了不少麻煩。如果您能接受我們用畫來抵扣這五十萬的花瓶,那您是我們的恩人……”
“這……”林博士有些疑惑,“你們帶著這畫,發生了什麼?”
秦文琮在一旁配合著沈子菱,說道:
“林博士,子菱說得沒錯。這畫雖然比不上您這隻花瓶的價值,但如果您能收下,同意抵扣,那對我們而言,是好事,您是我們的恩人。”
沈子菱點了點頭,補充說:
“實不相瞞。我們帶著這幅畫入港的這幾天,就遭遇了兩次搶劫……我迫不得已,才讓這畫偽裝成廉價的東西,隨意塞在嬰兒車裡。
意在,跟人打個心理戰,最暴露的地方,反而安全。也是因此,我才聘請了兩個安保,帶在身邊……”
林博士聽後,心中不禁產生了疑慮。
真有這麼巧合?
他也不免開始懷疑,這是他們夫婦設下的局,目的是投其所好,成功把這幅畫送到他手上。
林博士想了想,才說:
“這幅畫,暫時放我這裡。至於收與否,我需要再行考慮。”
其實林博士還沒想好,到底是去軍研所還是去顧眉的公司。
如果選擇軍研所,那這畫,他收得將會毫無壓力。
但如果,他決定去顧眉的公司,那麼這畫,他就必須得退還給秦文琮夫婦。
他暫時收著這幅畫,是因為他真的很想抱著踏雪圖看上一晚,以解心頭對這幅畫的“相思”。
小插曲之後,秦文琮和林博士來到書房,開始認真地談起了讓林博士去軍研所的事。
他們從軍研所的科研實力、發展前景,談到了對林博士個人的職業規劃和支持。
林博士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提出一些問題和疑慮,秦文琮都一一耐心地解答。
轉眼間就到了晚上九點左右。
沈子菱夫婦帶著孩子們準備回程。
在汽車上,沈子菱靠在座椅上,一臉疲憊但又充滿期待地問秦文琮:“怎麼樣?林博士鬆口沒?”
秦文琮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他應該還沒有下決定。不過,他對軍研所的項目還是很感興趣的,隻是還有些顧慮。”
沈子菱想了想,安慰道:
“沒關係。我們已經占據了上風。現在看來,林博士突然回國,無非是為了那個小女兒。他應該會在顧眉和軍研所之間做出選擇。
他沒有想好,是選我們還是顧眉。不過,我認為,他收了我的畫,至少身體是偏向我們的了。”
秦文琮還是有些不安:“你認為,林博士這樣聰明的人,不會懷疑我們嗎?怎麼恰好你就打碎了花瓶,恰好,又帶著那幅畫?”
“他當然在懷疑我們。”沈子菱輕笑了一聲,說道,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最終還是收了那幅畫,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現在,我們隻需要想辦法,讓他知道,顧眉和祁永朝到底是什麼人,在做什麼項目就行了。”
“嗯?”秦文琮看著機靈點子一堆的妻子,眼中流露出一絲崇拜,“你又有什麼鬼點子?”
“嘖。這怎麼能叫鬼點子?”沈子菱白了他一眼,說道,
“我這叫,順其自然!一個愛孩子的父母,本身就有極大的軟肋。作為父母,你希望自己去冒險嗎?林博士現在經不住一點風險,他若是有一點風險,對小美雲來說,就是災難!
所以,我們隻需要利用這個為人父母的軟肋心理,讓他知道,選擇顧眉那邊的風險就行了!這不叫鬼點子,這叫,能打蛇七寸,我為什麼要去打它不痛不癢的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