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之上,南柯不斷地發揮著自己的心念。
心念於人而言是永存的,即便是發呆,亦或者陷入沉睡這種看似無意識的狀態,心念也不會就此中斷。
但常人的心念並不明顯,不是什麼可以輕易被感知到的存在。隻有南柯如今這種特殊的狀況,才能夠顯著的將心念於物質層麵之上展現。
無形的心念完全覆於身上,南柯的一舉一動中,除了身軀本身行動起來的力量,還有著心念之力的疊加。
換而言之,倘若等到南柯在肉身軀殼的修行追趕上了正式武術家,甚至是四大練、九品破限抵達人體極限、橫練外功金剛不壞,步入巔峰以後。
以此再疊加上這份驚人的心念之力,那麼其功力之深厚,隻怕等閒武術家就算仰望也一眼望不到頭。
恍然間,南柯似有明悟:“這種以心念掌控物質層麵中的事物,與我一開始掌控自己的身軀本質上是一種近似的感覺。”
自打之前遇上事故以後,南柯的肢體協調能力就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水平。
一開始南柯對這種變化還有些查不明其中的緣由,隻是單純的覺得身體的掌控能力似乎增強了不少。
但是隨著心念能夠在物質層麵之上具象而出以後,南柯終於明白,或許自己早就已經接觸到了“心神禦物”這一領域。
隻不過在心念能夠影響到物質層麵之前,南柯一直在‘心神禦物’的物件,似乎隻局限於自己這具身軀。
隨著這三丈方圓的場域形成以後,南柯才能夠去掌控物質層麵之上更多的事物。
但話又說回來了,南柯發現自己此刻似乎也還是僅局限於這三丈方圓之內。
三丈方圓以外的部分,就是心念難以繼續延伸的地方。
如果說三丈以內的場域是觸手可及,那想要乾涉更外麵的區域,隻能夠做到像是把手中的東西使勁“丟出去”一樣的感覺……
“是因為我還沒有正式踏入精神層麵的修行途徑,所以本身受到了局限嗎?又或者是說,念頭的數量還不夠多……”
雖然現在已經到達了一定限度,繼續再以【神遊聚念】來收攏彙聚念頭數量,會受到某種邊際效應一樣的影響。
導致效率相較於那次精神入定的時候來說顯得比較低,但也不是沒法繼續提升。
不過相較於已經被諸多前人總結出來的,成體係並且更有技巧的方法來說,慢慢增長念頭數量就是一種“笨辦法”了。
如果將這種方法比喻成加法,每次都能增長一顆念頭數量,哪怕踏上修行途徑隻是基礎中的基礎,但也相當於熟練運用乘法,並且隨著修行越是深入其中,往後的乘數也越來越大。
與其緩慢增長念頭數量,還不如直接踏入修行途徑來的更快一些。
隻是南柯的狀況更加特殊,他在入定內視的時候還沒能感受到虛境的門戶,目前唯一一個能夠主動接觸的虛境門戶,還被白蟒從虛境裡邊給關上了……
南柯之前在和師子展示這份心念之力的時候,看似好像很是靈活,甚至能做到馮虛禦風般的表現,但真正能夠“飛”起來的距離最多也就離地三丈。
或許能飛得更高,南柯簡單試了試,但似乎得用“丟出去”的方式,對著地麵丟出去,以此讓自己“蹦起來”。
不過這份心念的力量確實有些超乎南柯的想象,一蹦之下甚至能高高越過一些小區居民樓的天台。
高層的寫字樓上,甚至還有坐在窗戶旁邊的人,跟窗外一閃而過的南柯揮了揮手打個招呼。
估摸著是把南柯當做正在修行輕功的武術家了。
這種爆發速度的移動作用於身軀之上,少說也得是經過專業的航天訓練,或者是正式武術家標準體能的【四正八柱】才能夠承受下來。
換做一般人的身體素質貿然這麼玩,一趟下來在路邊吐個七葷八素都算是輕的,多數隻怕就連身體都會有所損傷。
但在這份心念力量的包裹之中,南柯卻怡然自得,異常的影響無法突破心念,自然就無法作用在南柯的身上。
但蹦多兩下南柯自己也有點膩了,雖然在短暫的嘗試中,南柯已經清楚應該如何才能以心念的變化做到更長時間的滯空,但這終究與自由翱翔於天上有所區彆。
除非半空中有什麼能夠作為三丈方圓這個邊際的支點,讓南柯得以憑借心念的力量施展才行。
“想要自由的以這份心念的力量憑空飛行,至少在半空中,需要一個能夠承載21克質量的支點,不需要多,哪怕隻是無念無想的狀態之下所流露的心念也夠了。”
哪怕南柯從高處極速墜地,也不會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充其量就隻有21克的質量落於地上,在心念的掌控下,輕盈的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直到這時,南柯才較為深刻的感受到,為何師子會將這稱作為【心勝於物】。
以心念直接對物質層麵做出影響,同時具備著精神層麵的虛無縹緲與物理性質上的特性,光從心念所展現出的表現來說,就已經遠遠淩駕於諸多武術家的修行之上。
哪怕是在輕功上有所成就的武術家,以及專門修行【千斤墜】這一類偏門武學的存在,提氣輕身法門與勁力掌控的技巧也要到達極高的水準,才能夠將本身的質量從百十來斤做到二十克這般輕盈無物。
就如武術家在打磨肉身軀殼的境界上,步入巔峰,從“一”煉就成“整”一樣。
在輕身之法這方麵上,也有另外一種途徑上的極端,那就是從“一”煉就成“無”或者“空”。
極致的無,極致的空,極致的通透,勁力貫及體膚的時候甚至會就這般通透的穿過去而不傷及自身整體,輕盈的流轉化解,引進落空,從某種意義上,也能夠稱作是極高水平的【消力】。
就在南柯輕盈落地的時候,卻忽然一怔。
不知不覺中,南柯似乎來到了一塊新的區域,這裡因為前些天血鴉的襲擊而封了一小段路,周邊沒有什麼行人。
警戒封鎖線的旁邊,站著幾個穿著安穩局製服的人員正在守備著——正常來說這種幾天之前的事故現場,現在應該站著的更多是施工人員才對。
而在警戒封鎖線裡保留的殘骸現場之上,也展現出令南柯值得關注的事物。
那是一汪積滿了塵土泥沙的汙水,破碎的瓦礫讓原本的小水潭變得四分五裂,僅剩的一點潭底也汙濁不清。
但烏黑的水麵卻如鏡子一樣映照出上空的景象,而在南柯偶然一瞥之間,南柯甚至隱約感受到,水麵上映照而出的景象裡,似乎存在著某種龐然大物。
似龍似蛇,無比粗壯同時也不失修長的身軀蜿蜒在半空中,恍惚之間,南柯甚至還能夠聽見龐然大物掠過其中的呼嘯聲震徹,從水麵那邊的方向傳了過來。
仿佛那片烏黑的水麵已經成為了某種通往另一個神秘世界的門戶一樣,但這種異常的現象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隻有南柯能夠察覺到這樣的狀況。
乍一看之下,南柯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但轉瞬之間又有所明悟。
很顯然,這裡就是血鴉曾經借以出入過的另外一道虛境門戶!
敞開的虛境門戶中,另外一個世界的狀況不斷傳遞而來,但其餘人的感知尚不足以去觀測到這種現象。
隻有已經觸及過其中一次的南柯,能夠再次感受到那扇門戶的存在。
見狀以後,南柯顧不得這麼多,一步跨出就來到警戒線之前,在這裡的安穩局人員原本見狀還想阻攔突然闖入的無關人等。
但是看見南柯之後,動作稍緩,並未加以阻攔,而是立即接入通訊,兩人舉起配槍和盾牌,動作迅速協同著守備在南柯側邊,一人遠程觀察同時直接對那位安穩局的專員彙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