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話音落下的瞬間,就聽一道暮鼓晨鐘般的轟響震耳欲聾般傳來。
兩麵宿儺一踏水泥,狂猛的大力將鋼筋水泥的屋頂踩得寸寸碎裂開,整個人像一陣風一樣,向羅伊衝了過來,眨眼間便來到了羅伊的麵前。
他臉上獰笑著,五官猶如惡鬼般扭曲,一拳向羅伊的麵門塞了過來。
“你急了?”
羅伊見狀卻笑出了聲。
他在看似來不及的刹那間一指點出,閃電般地戳在宿儺的指關節間。
宿儺頓時覺得拳頭像抽筋一樣直哆嗦,一時間拳頭上的力道就如同開閘泄洪一樣儘數泄了個乾淨。
緊跟著羅伊又一指點出,方寸之間猶如電芒乍現般,一個腦瓜崩彈向他腦門。
“啪!”
宿儺還沒碰到羅伊,就感覺腦殼一陣劇痛,身形倒飛出去,砸進了後麵的教學樓中,在牆壁上又砸出一道窟窿。
“哈哈,有趣!”
伴隨著大笑聲,宿儺重新從教學樓中跳了出去,借著飛躍之勢,穿著運動鞋的一腳就向著羅伊的腦袋淩空踹了過來。
“我要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熬湯喝,想必一定很美味!”
“不愧是廚子,真有職業素養。”
羅伊像是被他逗笑了似的發出嗬嗬一笑。
他腦袋一歪,不容間隙地躲過了這淩空一踹,與此同時,他手指一晃,猶如捉蒼蠅一般,無比精準地點向了宿儺的後小腿。
“唔?”
在被手指命中的瞬間,宿儺的右腿忽地一陣痙攣,落地的身形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這一指,點到我的麻筋了?”
宿儺的四隻眼睛齊刷刷地眯了起來。
在那樣高速的戰鬥之中,他居然還能那麼精準地用手指頭點到他腿上的麻筋?
這豈不就是說,他的動態視力和神經反應能力都遠遠地超越他。
還超過得不是一點半點?
“那這樣如何!”
宿儺用不麻的左腳一蹬地麵原地起跳,腳尖像利刃一樣戳向羅伊的下巴。
“真是學不乖啊。”
羅伊感到惋惜似的歎息一聲。
他腳下一轉,踩著不可思議的步伐,輕鬆寫意地躲過宿儺的一擊。
宿儺隻覺得羅伊的步伐晃得他眼花繚亂,方寸之間居然已經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逼近到他近前,一指閃電般向他的心臟戳了過去。
一瞬間,一股麻痹感襲向全身。
心臟在這瞬間直接漏跳了數拍,全身的力道都仿佛泄了個乾淨,讓他一時間無力地癱倒在地,全身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
“你雖然是千年前的詛咒之王,但也隻是出生的時間稍微早了點而已。”
羅伊在宿儺的麵前站定。
他的身影站在月光之下,擋住了照向宿儺的月光,仿佛以一己之力將他逼進了黑暗之中一般。
白發紅瞳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千年前的詛咒之王,臉上帶著毫無波動的笑。
“若是真的活了一千年的話,跟伱打起來說不定會很有意思,但可惜了,你並沒有積累千年的智慧,得到手的僅僅隻是一世的積累。”
羅伊按照約定,隻用一根手指與他放對。
甚至於。
他從頭到尾都隻用了指尖而已。
但卻依舊從頭將宿儺壓製到尾,壓根看不到他做出半點有用的反擊。
羅伊是範星露親傳。
和宿儺這種隻是千年前的人物在現如今複活不同,範星露是真正貨真價實地活了千年以上的時光,將全世界曆史上能學的東西全都學到了手,刀槍劍戟、拳掌指腳無一不精,無一不通,她的技藝已經達到了非人的境界。
正是因此,範星露無比地渴望一個能滿足自己的對手,但等待了漫長時間都沒人能做到這一點,讓她隻能坐在王座上不停地歎息。
該說不說,你把曆史上各種技藝都學到了手,上千年都不曾懈怠過,還期待著後來人能趕上你,多少有點太看得起後人的智慧了。
在範星露連續數個月不間斷地教(tong)導(ou)之下,羅伊也被迫將十八般武藝像本能一樣銘刻在了身體上。
相比之下,宿儺又怎樣呢?
號稱是史上最強的詛咒之王,才能也的確出眾,但終歸隻得到了一世的智慧,依舊局限於人類的領域。
這個詛咒之王不太行啊。
果然還是需要更多的手指吧。
月光下。
羅伊的臉上毫無波動。
宿儺甚至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失望。
失望?
他居然對自己失望?
對稱霸了千年前咒術全盛時期的他宿儺大爺感到失望?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宿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身,咒力在體內流轉之下,停跳的心臟和抽搐的全身都眨眼間恢複了過來。
“像這樣被人覺得失望還真是第一次!有趣,真是太有趣了!等本大爺把你殺了,一定第一時間把你全身上下的鱗片刮碎,丟進火山裡煮!”
宿儺五官扭曲著發出了撼人心扉的大笑聲,讓人五臟六腑都在隨之震動。
與此同時,他無比果斷地一揮手,空氣都隱隱被切開。
不。
不是隱隱被切開,是貨真價實被切開了!
看不見的“斬擊”眨眼間切開了空氣,像是鐮鼬一樣向羅伊的全身切割而來!
這一波的斬擊,並不注重數量,而是注重於質量。
宿儺明白,他現在的咒力隻有全盛期的二十分之一,以這種咒力打出的斬擊,即便再怎麼增加斬擊的數量,對羅伊這個級彆的咒術師也沒什麼大用。
於是,他減少了斬擊的數量,將斬擊維持在了三道,反而儘可能增強咒力的瞬時輸出,使得每一道斬擊都銳利無比,仿佛足以切金碎玉,尚未及體都讓人覺得麵上一陣生疼。
羅伊臉上神情不變。
宿儺的臉上揚起了惡意的笑容。
他的斬擊無法目視,過分注重於用雙眼來尋找對手攻擊的術師,壓根連察覺都做不到!
“他想乾什麼?”
但宿儺忽地愣住。
在他的注視之下,羅伊再次舉起了右手,其他手指紛紛握緊,隻留下一根手指。
“這小子難不成——?!”
宿儺看到這一幕,一時間覺得異常的匪夷所思。
“鐺鐺鐺!”
羅伊的右手食指再次如閃電般跳動而起。
在短短刹那之間,他的手指接連甩動,手指首先揮向飛往他脖子的斬擊,以指關節碰撞其斬擊的側麵,將其猛地彈飛了出去,緊跟著以同樣的方法彈飛了揮向胸口的第二道和揮向大腿的第三道斬擊。
猶如金屬發生碰撞般的聲音連續響起三次。
三次之後,不遠處的三個角落的水泥牆壁紛紛像布帛般被切割而開。
“用手指彈飛了我的斬擊,他竟然能看到我的斬擊?!”
宿儺一時間瞪大了兩雙眼睛,眼中浮現出濃濃的詫異。
“……原來如此,這個時代也有這種術師啊,放在咒術全盛期的平安時代,也會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吧,真是讓我越來越期待了,期待你臨死時候的表情!”
“不過,這次就算了吧,隻靠一根手指的力量看來是贏不了了……但是給我記好了,咒術師!等到本大爺完全複活,一定第一個用你的人頭來慶祝!”
這番話說完之後,宿儺臉上和身上的黑色紋路便如同被洗刷掉的墨水一眼逐漸散去,眼角下方的副眼也緩緩閉攏。
就像是打了個瞌睡一樣,他忽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啊咧?剛才那個家夥消失了?”
他的表情又變得跟剛開始一樣,純良中又帶著點憨憨。
這個表情毋庸置疑是虎杖悠仁。
宿儺主動放棄了顯現,將意識切換為了虎杖悠仁。
他大概也察覺到自己無法掌握這具身體的主導權了吧。
“打不過就放狠話跑路,真是有夠自由啊,詛咒之王。”
羅伊收回手指,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
“虎杖少年,剛才那個怪物並沒有消失,他還在你身上,隻是暫時潛伏了下去而已,恭喜你,成為了千年前最強咒術師兩麵宿儺的受**呢——雖然這件事完全不值得恭喜就是了。”
“所以,很糟糕嗎?”
虎杖悠仁雖然看起來有點憨憨,但腦子卻很聰明。
他絲毫沒有慌亂,反而一下子抓到了重點,滿臉嫌棄地這麼問道。
“很糟糕哦,你也看到他剛才的性格了吧,殘忍嗜殺,一旦讓他重獲自由,肯定會有大量的普通民眾罹難。”
羅伊微笑著看向虎杖悠仁。
“不過目前看來,你是非常優秀的容器哦,可以將兩麵宿儺封在你的體內,不讓他出去危害人間。”
“本來的話,按照咒術規定,像你這樣的受**應該當做詛咒立刻給予祓除的,畢竟看以往的情況,基本上被咒物占據身體的人,都會失去自我意識,被咒物占據身體嘛!”
“羅伊老師。”
這個時候,旁觀了一整場戰鬥沒有說話的伏黑惠突然走上前來。
“這個人是為了救我才吃下了宿儺的手指,他不是壞人,像他這樣的話如果不能活下去的話,這世上還有什麼樣的人該活下去?”
虎杖悠仁聞言,頓時向伏黑惠投去感激的眼神。
“你彆這麼激動,我話還沒說完。”
羅伊無語地朝伏黑惠翻了個白眼。
這麼著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有什麼私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