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
虎杖悠仁當即變了臉色。
他認真向地上三人看了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認了那三人的確都還活著,臉色逐漸變得艱險起來。
“這家夥,又是個詛咒師!”
虎杖悠仁心中窩火不已,這個老太婆和半個月前那個在小巷中刺殺他的肌肉老頭壓根是一路貨色。
“身為擁有術式的術師,你們不去保護普通人,反而仰仗力量作威作福,隨意殺害普通人,不覺得自己有夠羞恥嗎!”
“年輕的小鬼頭就是沒教養。”
尾神婆婆滿是嫌棄地抬手掏了掏耳朵,被他的大嗓門震得很不耐煩。
“小鬼,這世上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道路的自由!你想選擇保護普通人的道路,那是你的事情,同樣,老身選擇蹂躪普通人,伱也彆來對老身的選擇指手畫腳,這是老身的自由!”
虎杖悠仁氣得咬牙切齒,捏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塞在那老太婆的囂張嘴臉上。
奪取他人生存的自由,算是哪門子的自由?
“把他們弄醒!”
“是,奶奶。”
莫西乾青年呆板地點頭,然後蹲下身。
一刀戳在了其中一人的手背上,刀尖直接沒入手掌心,在手掌上形成了肉眼可見的貫穿傷。
“啊——!!”
隨著劇痛傳來,地上的其中一人睜開了眼睛,抱著手掌發出了歇斯底裡的慘叫。
莫西乾青年滿意地點頭,然後故技重施,對其他兩人也奉上了喚醒服務。
“好了,老身的耐心有限,趕緊做出選擇!”
見三人都醒了過來,各個帶著一手的傷,叫得淒慘無比,尾神婆婆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條命換一條命,隻要你們當中哪一個願意跟老身走,老身就可以放了這三人當中的一個,你們哪個願意站出來?”
地上三人看著手握尖刀的莫西乾青年,各個都被嚇得不輕。
他們戰戰兢兢地打量著四周,稀奇古怪的環境雖然看起來很像少年院的宿舍,但光怪陸離的布局怎麼看都沒有逃跑的地。
他們隻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對麵的三人。
“拜、拜托你們,救救我們!”
“救我吧!我還有幾天就能出去了,我不想死在這裡!”
“救我!我媽媽隻有我,不救我的話,我媽媽就隻能孤獨終老了!”
三人在慌亂之中七嘴八舌地向虎杖悠仁三人請求著,臉上滿是低聲下氣的神色,甚至當場跪了下來,有的已經痛哭流涕。
尾神婆婆看著這一幕,蒼老的臉上勾起愉快的笑容。
人質就得這樣用才行。
這幾個小屁孩都是剛剛出道,他們的倫理道德還被常人的觀念束縛著,還以為是過家家呢,壓根不懂得咒術界弱肉強食的道理。
在咒術界,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大家說是人類,根本和野獸無異!
虎杖悠仁的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動搖。
他的心緒被三個人質的出現搞得一團亂麻,他想要讓所有人都迎來正確的死,那就怎麼都不能對那三個人見死不救。
他雖然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正確的死,但唯獨明白一件事,在這裡被這群詛咒師無情虐殺,絕對不是正確的死!
“伏黑……”
“我拒絕。”
虎杖悠仁看向伏黑惠。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就被伏黑惠滿臉冷漠地拒絕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乾什麼。”
伏黑惠看都不看虎杖悠仁一眼,從相遇第一天開始他就知道這家夥是什麼尿性了,一脫褲子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你給我聽好了,我絕對不認同用一條命來換一條命的戰術,也壓根不想為了這群人讓自己陷入險境,虎杖,就算你想要做好人,打算自己去換,我作為這次行動的隊長也絕對不會同意!”
“等一下,你什麼時候是隊長了?”
釘崎野薔薇壓根沒在聽對麵的老太婆在放什麼屁,但聽到這話她立刻坐不住了,當即滿臉不滿地瞪了過去。
“羅伊老師指定的,有怨言跟他說去。”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釘崎野薔薇非常乾脆地認慫點頭。
“隊長,你說咱們要怎麼打?”
“虎杖拖住那個莫西乾頭,你去襲擊那個老太婆,我讓玉犬輔助你們,然後找機會一擊製敵!”
“哦!聽你的!”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齊齊拉開架勢,結成掌印、掏出武器。
尾神婆婆當即皺起了眉頭,心裡很不愉快。
怎麼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因為人質而動搖的,就隻有棕毛小子一個?
“伏黑、釘崎,你們難道什麼都感覺不到嗎?”
虎杖悠仁咬了咬牙,心裡一股子躁意讓他語氣都變得高昂起來。
“就算你們不救,讓我一個人去救吧!至少要把那個媽媽隻有他的那個人救下來,不,我會把他們所有人都救下來,我有把握,我不打算送死,相信我!”
虎杖悠仁並不愚蠢。
爺爺也曾經說過,讓他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救人。
他當然沒有去送死的打算,而是有確實的把握。
雖然非常厭惡這麼做,但他體內有一個史上最強的詛咒之王。
隻要他站出來,把人質救下,然後在伏黑他們帶著人質離開,虎杖一個人跟他們獨處的時候,他就將兩麵宿儺換到外麵。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宿儺就行了。
老實講,他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對尾神婆婆這樣惡貫滿盈的詛咒師,到底是應該將其當場擊殺,還是拿下之後交給總監部審判,如果把宿儺換到外麵來的話,八成會把他們全殺死……但現在為了救那邊的人質,沒辦法顧慮太多了!
如果能將人質救下來,就算把尾神婆婆他們全殺了,他覺得自己的選擇也是沒錯的。
“這小鬼倒是比想象中有用!”
尾神婆婆看著虎杖悠仁的眼神變得慈祥了不少。
“再多加把勁吧,最好能鬨成內訌,哼哼哼!”
總歸還是年輕人,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雖說虎杖悠仁不是最好的選擇,夏油傑有建議她彆從虎杖悠仁下手,但從他的態度來看,應該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能拿下一個學生,就算是完成這個委托了。
她還不知道虎杖壓根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不然現在臉都要綠了。
“就算你要救的是罪犯也一樣?”
伏黑惠頭疼地歎了口氣,他終於收回視線,滿臉恨鐵不成鋼似的瞪向虎杖悠仁。
“少年院是什麼樣的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嗎?隻是名義上說得好聽,才叫少年院而已,可實際上少年院就是少年監獄!這個國家對青少年犯罪已經足夠寬容了,即便如此也還會是出現情節嚴苛的罪犯,少年院就是用來關押這種少年罪犯的地方,他們每一個身上都帶著命案!”
用來關押犯罪情節最嚴重的那個級彆的青少年罪犯的,就是少年院。
能被關進這裡的,無一例外手上都沾染過鮮血。
而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十六歲。
“你所說的那個媽媽隻有他了的罪犯,說得很可憐對吧?我在出發之前看過他的資料,他因為無證駕駛而撞死了一名放學途中的小女孩,還是第二次無證駕駛,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知道了這一點,你還覺得他可憐嗎?”
伏黑惠臉色冰冷,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動搖。
這樣的犯罪者,值得用自己去救嗎?
和虎杖悠仁不同,伏黑惠雖然走上了咒術師這條道路,但他並不打算無差彆地救人。
他想救的人,隻有那些應該活下去的人。
眾生是不平等的。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生命也是不平等的。
眾生如果有唯一的平等,那就是“不平等”會公平地降臨在每個人的身上。
所以伏黑惠也會不平等地去救助他人。
他要救的就隻有善人,要竭儘全力救下的就隻有善人,要讓善人享受到更多的平等。
而不是將性命浪費在少年院這幫犯罪者的身上。
如果是其他狀況也就算了,順手把這種家夥救下來,讓少年院繼續改造也不是不行,但若是要他把性命浪費在這種人的身上,他自己都覺得惡心,這種家夥就算救出去了,以後也注定是惹是生非的貨色,若是將來又殺了什麼人,那伏黑惠會覺得把他們救出來的自己也負有責任。
“如果你明白的話,就立刻準備作戰!釘崎,要上了!”
伏黑惠低聲厲喝道。
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一招手,兩隻玉犬齊齊咆哮一聲衝了上去,一隻衝向了莫西乾青年,一隻沿著矮樓向上攀爬,短短數秒就躍上天台,一爪向尾神婆婆抓了過去。
“老太婆,我要在你的臉上用水筆寫上老不死這幾個大字,讓你一輩子都擦不掉!”
釘崎野薔薇完全沒在聽伏黑和虎杖之間那些理論,她早就躍躍欲試,在玉犬衝出去的刹那,她自己也將咒力聚集在腳邊,向尾神婆婆所在的矮樓衝了過去。
“真可惜,你們浪費了最後一個不吃苦頭的機會!”
麵對玉犬和釘崎的襲擊,尾神婆婆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隻是惋惜地冷笑著,對著來襲的釘崎露出了憐憫的神情。
連她那個莫西乾青年的孫子也像是完全不在乎奶奶的生死一樣,握著刀就向伏黑惠衝了過來。
釘崎在動手的瞬間就已經用咒力強化了全身,像這樣的詛咒師不管什麼手段都可能用得出來,她心中絲毫不敢大意。
她將注意力發散開來,注意著時刻可能從四周襲來的攻擊。
倏然間,她腳下一空。
明明是一片貼滿白瓷磚猶如公園一樣的空地,她的腳下卻出現了一汪漆黑的漩渦,釘崎眨了眨眼睛,一個措手不及就掉了進去。
“開什麼玩笑!”
與此同時。
尾神婆婆的身前也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道像是將壓迫感形成了實體一樣,散發著猶如實質的重壓的身影。
其體型和人類相似,四肢長滿讓人望而生畏的利爪,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沉重的咒力壓製,如果隻看頭部以下的話,勉強算是人,但它的頭部卻從前往後長著數隻大小、橫豎都不同,充滿了惡意的眼睛。
它的手裡拎著一隻渾身浴血,已經氣息皆無的白犬。
那毫無疑問是咒靈。
而且還是實力超過一級咒靈的,更加可怕的特級咒靈!
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伏黑惠一瞬間就像是身處海底一樣,重壓覆蓋全身,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特級咒靈!難不成是那個孵化未完成的咒胎?和詛咒師同流合汙了?!”
伏黑惠一時間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全身上下滲透出一層薄薄的細汗,手腳都變得冰涼。
這是陷阱!
在看到特級咒靈站在尾神婆婆身前的那一刹那,伏黑惠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過一樣,瞬間就把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這是利用特級咒靈的咒胎將咒術師釣上鉤的陷阱!
而且看那老太婆詛咒師三番四次要活捉他們的意思,很明顯這個陷阱是專門為捕獲他們這三個學生而設的!
莫西乾青年一刀向他刺了過來。
伏黑惠被特級咒靈的出現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反應不及,隻能抬手去擋,倉促間無法調動太多咒力。
“碰!”
這個時候,一隻拳頭從旁邊塞了過來,以超過肉眼反應的速度掠過刀身,一拳打在了莫西乾青年的腹部。
一股巨力猶如高速行駛的轎車一樣襲來,莫西乾青年被這一拳打得雙眼一突,滿臉痛苦地倒飛了出去。
“伏黑,你找到釘崎然後出去,接下來交給我!”
虎杖悠仁雙眼瞪得老大,看著出現的特級咒靈同樣感覺汗流浹背。
老實講,知道了這間少年院的罪犯的情報之後,他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心中有太多話想說。
可話雖如此,眼下壓根不是好時機,至少得在逃出這裡之後再說。
“……不,這裡交給我,你去找釘崎,然後逃出去!”
伏黑惠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沉默,他看了眼虎杖,又看了眼對麵的詛咒師和特級咒靈,以及地上的三個人質。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決然的色彩。
另一邊。
釘崎在落入地穴之後的瞬間,就用咒力包裹了雙腿,下落數秒之後,總算落在了地上。
周圍一片漆黑,連一絲光芒都沒有投射進來。
咒靈的味道遍布這片空間。
釘崎野薔薇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中的錘子,將釘子掐在指縫之間,隻要一有不對勁,她就以雷霆之勢搶先動手!
“看來最先脫落的人是你咯?”
無比突兀地。
在這一片漆黑的空間中,一道無可奈何的聲音在釘崎耳邊響起。
釘崎一瞬間覺得這個聲音相當的耳熟,似乎最近經常聽到這聲音。
半空中一筆一劃地浮現出了一隻符文的光彩,火光隨之閃亮而起,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四周到處都是咒靈濺射出來的鮮血,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想來一定有很強的咒靈在剛才被殺死了。
但釘崎壓根沒空關心這個。
一道熟悉的人影搬著一張小板凳,坐在那片血跡的中心,掌心中漂浮著一隻閃爍著光芒的符文,臉上滿是和藹地笑著。
“你這家夥為啥會出現在這裡啊!”
釘崎野薔薇指著那人,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對老師稱呼‘你這家夥’可真是不禮貌。”
那個人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捧著一把奶油味瓜子,一邊磕一邊笑。
“看在你現在心情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回頭把作業增加兩倍就行!你的術師等級明明比虎杖高,結果卻第一個出局,讓我有點忍不住想好好操練操練你了。”
釘崎野薔薇嬌軀一震,麵露恐懼之色。
她毫不猶豫地認慫。
“尊敬的羅伊老師,請問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嗯,作業就減一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