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斬擊!”
衝田小姐雙臂一陣發顫,像是連骨髓都被震得麻痹一般。
要不是她下意識地捏緊手中的刀柄,差點連刀都被劈飛出去。
“我的身體可是被禦主強化過的,這家夥居然能在力量上壓製我,他的體能是怎麼回事?”
借著雙刀又一次的碰撞,衝田小姐先一步主動向後退去,不敢再以力量與甚爾硬碰硬。
雖然她自己並沒有那段記憶,但自從蘇醒之後,衝田小姐就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尋常。
不僅強大得遠超過去的自己,更是健康得難以想象,就連像詛咒一樣寄宿在她身上的肺癆病都消失無蹤,健壯得無以複加。
衝田小姐很快就明白了。
看來在她意識不明期間,禦主已經幫她完成了受肉,不僅將吐血的壞毛病治好,連體質都獲得了極大的加強,力量、速度、感知能力各項都如入神靈之境。
隻不過,衝田小姐的力量比不上羅伊本人。
這並非是因為羅伊不願意,又或者是時間不夠什麼的,而是因為羅伊的身體改造極限,並不是由力量決定的,而是身體密度決定的。
他將自己的身體密度改造到極限,獲得了足以碾壓學戰都市世界所有星脈世代的體質。
另一方麵,他也將衝田小姐的身體密度改造到了極限,但衝田小姐的體型擺在那裡,那不足一米六的嬌小體型,注定了她會在力量上遜色於羅伊一籌。
力量落在下風,衝田小姐轉瞬就改變了戰術。
她腳下一轉,身形瞬間從甚爾的眼前消失。
甚爾微微一怔,還以為她使用術式逃走了,忽地耳朵一豎,一刀向身體的左側劈了過去。
正好擋住了衝田小姐從陰影之中揮向他腹部要害的一刀。
衝田小姐嘴角微微一抽。
縮地步法又被破了!
她這次現界以來,縮地用了幾次,就被破解了幾次。
這套步法是被詛咒了嗎?
“不必跟他糾纏,找機會脫身。”
這個時候,禦主那邊總算傳來了指令。
甚爾是盯著羂索來的,他才不要幫羂索解決這個麻煩。
讓甚爾活著,繼續找羂索的麻煩多好?
衝田小姐暗暗點頭。
隨即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衝進了小巷的深處,一邊留意著身後可能追擊過來的甚爾,一邊潛入了陰影之中,迅速遠離了此地。
甚爾在看到她轉身就跑之後,一瞬間就想要抬腳追上去。
“她速度很快,完全不遜色於我,是有能加速的術式嗎?在這城市之中,還是在黑夜之下,很難逮到她。”
甚爾的大腦中閃過這樣的思緒。
而僅僅是產生遲疑的這一秒鐘不到的功夫,那名少女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就連氣息都感覺不到了,像是壓根沒有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而且隱匿氣息的功夫也很強,果然不可能逮到她。”
甚爾歎了口氣,放棄了追擊的打算。
真可惜,他花了大半天功夫才找到這裡,沒想到連一個人都沒殺掉。
甚爾握著刀,在紛雜的思緒之下,走向了黑暗的深處。
他的臉上一如出現時那般,仿佛對什麼事物都不上心,對一切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但他的心中,卻思緒萬千。
“不過,這樣一來,也弄清楚是誰發布的那個任務,接下來隻要盯緊那家夥,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可是。
惠的老師不是五條家的那個小子?
他曾經起過把兒子賣給禪院家的心思。
他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連他自己都很清楚這一點。
但惠作為術師的資質相當不錯,雖然咒力不多,但肯定能覺醒厲害的術式。
雖然禪院家非常鄙視像他這樣無法覺醒術式的人,壓根不把他當人看待,但像惠那樣的孩子,在無比重視生得術式的禪院家,反而能過上好日子。
而且也能賣一筆好價錢,可以讓他瀟灑好幾年。
抱著這樣複雜的心思,甚爾把惠賣給了禪院家。
但在臨死之前,他改變了主意。
他覺得五條悟比起禪院家更加值得托付,雖說自己的確死在了五條悟手上,但他並不憎恨五條悟,甚爾早就對一切失去了期待,就連對生的執念都沒有。
於是,他又將惠托付給了五條悟。
但五條悟究竟願不願意接受差點把他給殺了的自己的兒子,甚爾壓根不知道,他也沒抱太大希望,所以臨死前說了句“兒子就隨你處置吧”。
這麼看來,五條悟並沒有接受惠?
還是說,中間出了什麼變故?
“畢竟都過去十年了。”
甚爾抬起頭,仰望著夜空之中的那輪弦月。
距離他當初死去已經過去十年了,這十年間,隻有天空中那輪月亮仿佛亙古不變般散發著皎潔的光輝。
但甚爾卻覺得滄海桑田,一切都變得無比陌生。
“……首先得適應一下這個時代啊。”
一邊這麼嘀咕著,甚爾一邊走進了城市的深處。
“霓虹是個過於滯澀的國家真是得救了,會很容易適應這個時代的。”
…………
衝田小姐在離開酒吧所在位置之後,就立刻像刺客一樣遮蔽了自身的氣息。
見甚爾沒有追上來的跡象,她才暗暗舒了口氣,逐漸放鬆下來。
“那家夥是怎麼回事,體質跟個怪物一樣!”
衝田小姐麵上依舊是一副麵癱臉,心中卻殘留著大量的驚愕餘韻。
哪怕是作為從者而言,那家夥也恐怕會是頂級的存在吧。
不過,也僅限於體能這個標準而已。
沒有bug級彆的技能和寶具,在頂級這個級彆上是坐不穩的。
衝田小姐自覺,以自己現如今的實力,也隻能算是半隻腳踏入了頂級的行列。
忽的,衝田小姐神色一動。
天空中傳來氣流有節奏震動的聲響。
她抬頭向天空看去,隻見一隻巨大的鳥型咒靈從天而降。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真讓我想不到,衝田小姐你的實力居然能在短時間內和那個伏黑甚爾相爭鋒,哎呀,真是遠遠超出我的預料啊!”
羂索從咒靈身上跳了下來,看著衝田小姐的目光變得和之前截然不同,充滿了讚歎和驚訝。
他旁邊出現的裡梅,依舊是一副冰冷的神情,像是對誰都不屑於奉上表情似的。
“你可真敢說啊,夏油傑,剛才是誰腳底抹油,溜得那麼快的?”
衝田小姐麵色一沉,對著羂索冷笑不已,似乎對他臨陣脫逃的行為非常生氣一樣。
她心中暗暗點頭。
禦主又開始手操了,她可以退居幕後了。
“哈哈,畢竟我不是那家夥的對手,隻能把他留給有能力的人對付了。”
羂索十分爽朗地一笑,話語中十分敬佩的模樣,還暗戳戳地捧了衝田小姐一把,配上他那儒雅的皮囊實在很有迷惑性。
但對於把衝田小姐一個人扔下這一點,他卻沒有絲毫歉意,這就已經讓衝田小姐非常看不起他了。
這家夥臨走的時候可是說了“等之後再行通知”、“前提是伱能活下去”這種話。
想也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她能活下來,沒打算再來見她,壓根就是把她當成吸引甚爾注意力,好讓自己及時撤退的棄子用的。
這個時候又一反常態地跳出來,八成是看到她跟甚爾短暫交鋒的畫麵之後,看中了她的實力,覺得她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場,才恬不知恥地又出現在她麵前。
真是不要臉!
衝田小姐暗暗鄙夷他的人品。
不過禦主看起來還用得上這家夥,並沒有跟他翻臉的意思。
在禦主的手操之下,衝田小姐神色稍霽,做出一副被他的馬屁拍得很受用的姿態。
看外表,衝田小姐也就隻有十五歲左右,這外表同樣非常具有迷惑性,一般人不會認為她有多深的心機,總覺得很容易就能忽悠她。
羂索見她怨氣不那麼深了,也鬆了口氣。
就和衝田小姐猜的一樣。
他的確是在剛才的交鋒之中,對衝田小姐的實力狠狠吃了一驚,在心中把她的重要等級一口氣往上提了好幾個等級。
伏黑甚爾的實力堪稱是無與倫比的強大。
哪怕沒有咒力,沒有術式,光是他那世界最強的**,就能抵禦世上的一切攻擊。
就算是用超越音速的一拳,正麵打在甚爾身上,頂多也隻能把甚爾打飛出去,受點擦傷而已,連骨頭都彆想讓他斷上一根。
這麼可怕的**,就算是羂索親自上陣對付甚爾,他也不覺得自己的勝算有多大。
也就隻有五條悟那樣的怪物,使用時空係術式,才能無視肉身強度,把甚爾給殺死,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哪怕是特級術師,對上甚爾都不能穩贏。
在羂索心中,能短暫和甚爾打成平手的衝田小姐,地位之高一時無兩,還要超過漏瑚和花禦,足以和真人比肩。
“其實我有個問題,隻是有些冒昧,不知道衝田小姐能否解惑?”
羂索看著衝田小姐,臉上笑眯眯的,一點也不像是覺得冒昧的樣子。
“什麼問題?”
衝田小姐冷著一張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羂索撫摸著下巴,臉上浮現出曖昧的笑容來。
“衝田小姐和那位羅伊先生,你們倆不會是那種相愛相殺的關係吧?”
“哈?!”
衝田小姐忽然像個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一層充血般的紅暈,眼睛都瞪大了。
“你突然間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什麼相愛相殺的,我聽不懂這種日語!”
“哎呀,現在的電視上不也經常播這種劇嗎?”
羂索舉起一根手指,如數家珍般地細數著這類電視劇的劇名。
“……等等等等,其實我看的還算少了,國外很多電視台都喜歡播這種劇呢,收視率、點播率什麼的,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比其他劇高。”
“我看你跟那個羅伊的年紀差不多大,而且正是對異性充滿好奇的年紀吧?就想著你們過去是不是也是這種關係,怎麼樣,到底是不是?”
羂索擺出一副八卦愛好者的表情,興衝衝似的向衝田小姐追問道。
活像個熱衷於磕cp的同人女。
在他那饒有興致的注視之下。
衝田小姐臉色微微漲紅,剛想要大聲地反駁。
“冷靜一點,他在試探你。”
忽然間,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他在懷疑是不是你給我通風報信的,不要自亂陣腳,表情不要動搖,擺出你平常最拿手的劊子手的表情……”
衝田小姐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這是禦主的聲音。
而且不是指示。
而是主人和使魔之間的精神念話能力。
“你的腦回路真是清新出奇。”
衝田小姐心中一沉,臉上的表情迅速收斂了下去。
“我跟他的確有點關係,但沒有你想象中的那種關係,你這麼抽象的腦回路,怎麼不去油管上當網紅?一定很快就能大紅大紫!”
見衝田小姐一副被他的話給氣到了似的模樣,羂索微笑著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態,表示自己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反應有點奇怪呢,說是生氣也行,說是害羞也有點像……”
羂索臉上微笑不改,心中的懷疑卻絲毫不減。
羅伊那麼及時地回到少年院中救下學生,讓尾神婆婆無功而返,多少有點太過巧合了。
羂索本就很多疑,活了無數年的他,習慣於將各種各樣的事態都考慮進自己的計劃之中,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自己身邊可能有內鬼的可能性。
但不管是組屋鞣造、重麵春太還是尾神婆婆祖孫倆,他都已經認識他們很久了。
他們是內鬼的可能性不大。
唯有這個自稱衝田總司的,是從海外而來,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她的名頭,還跟羅伊有關係,不可避免地成為了他懷疑的對象。
“不過以她的實力,現階段不宜與她交惡,不然的話非但會失去一個強力的幫手,還可能無端增加一個敵人,這裡就裝作隻是八卦吧,之後的計劃再做得隱秘一些,不讓她知道就好……”
一念至此,羂索臉上微笑更深了一分。
衝田小姐也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
雙方十分默契地選擇把這件事給遺忘掉,當做是沒發生過一樣。
沒過多久。
雙方預定了下一次見麵的時間之後,羂索就帶著裡梅重新踏上飛行咒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呼……”
衝田小姐暗暗鬆了口氣。
好險!
差點就壞了禦主的大事!
她剛才都做好“一旦夏油傑露出懷疑她的跡象就當機立斷地動手”的準備了,還好他並沒有發現什麼。
又或者是他已經起疑心了,但並沒有立刻發難。
“既然是詛咒師的話,那就做點詛咒師該做的事情啊,看什麼電視劇啊!”
衝田小姐心中憤憤腹誹不已。
這個時候。
衝田小姐的麵前,空間本身忽然像是幕簾一般,被人從後方拉開。
一道身影從空間幕簾之後出現,落在了衝田小姐的身前。
那人有著十分醒目的白發紅瞳特征,赫然正是她的禦主羅伊本人。
在風波徹底結束,羂索也離開之後,他便使用瞬間移動,來到了早已被他標記過的衝田小姐的身邊。
一來到這邊,他的雙眼就緊緊鎖定著衝田小姐。
就像衝田小姐身上有磁石在吸引著他一樣,視線緊緊盯著她不放,像是要把她給看穿一樣。
充滿了讓衝田小姐畏懼的意味。
衝田小姐眼觀鼻鼻觀心,擺出一副老僧坐定般的神情,愣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假裝自己是個木頭人。
“奇怪了,剛才明明感覺像是已經蘇醒過來了……難道意識又陷入沉睡了?”
衝田小姐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
隻能聽到耳邊傳來禦主這樣的嘀咕聲。
果然被懷疑了!
哈哈哈,其實也是當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