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七日。
周洋再次來到了繁華的燕京城。
相比於一年前,燕京城並沒有太多變化……
來往的行人腳步匆匆,等公交,等地鐵的人並沒有因為過年而變少,反而更加的擁擠。
隨處可見都是夾著資料邊啃早餐邊打電話的銷售員以及一個個提著公文包,西裝革履的上班族。
“爸,媽,我今年不回去過年了……”
“年假太短了,在家裡也呆不了幾天的……”
“公司事情很忙,現在我正在升職的關鍵時候,這個項目我得跟進一下……”
“五一吧,五一我可能空一些……”
“……”
“……”
周洋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用非常驚喜的語氣打完電話以後,突然就抱著頭大哭了起來。
嘈雜的地鐵中,有人給她遞了一張紙巾,她倒道了聲謝隨手一擦,卻怎麼都擦不乾眼淚,反而越流越多。
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當聽到電話鈴聲的瞬間,她幾乎條件反射一般拿起了電話,深呼一口氣以後,用充滿認真與自信的聲音開始介紹起了他們公司的優勢,並希望對方能多考慮一下他們……
老一輩的人很羨慕城市裡那些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的小職員,並且希望自己未來的孩子也能跟他們一樣,在大城市裡工作當一個人上人。
大城市裡的人穿得光鮮亮麗,不用風吹日曬,更不用跟他們一樣乾著體力活,賺著辛苦錢。
他們覺得這就是幸福。
但是……
誰知道那燈火輝煌的世界裡,充滿著多少辛酸與絕望呢?
時代變了啊。
“怎麼了?”
“沒什麼。”
馮凱見周洋這一路上又恢複了剛認識時候的悶聲不吭以後很奇怪。
周洋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著地鐵裡的每一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個世界就像是汪洋大海,萬川入海。
而他就是小溪裡的浮萍之一。
隨波飄蕩,隨浪翻滾。
不知去往何方,不知何時落下,亦不知何時腐爛……
“《天極》這部電影,真的是,把投資人給坑慘了,與其拍這樣的電影,還不如什麼都不拍……”馮凱看著地鐵裡《天極》電影的海報,有些無語地搖搖頭:“不過,這類有些抽象的意識流的電影,柏林那群文藝分子倒挺喜歡,搞不好還真能忽悠一下那幫老外,藝術嘛,都是看不懂的玩意……”
“……”
“……”
周洋轉過頭看著《天極》的海報。
他看到影帝沈凱峰頭發蓬亂,看似瘋癲的古怪造型占據了海報的一大半。
海報下,寫著一行字。
(五年內,不可能被超越的華夏史詩電影!)
周洋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他想到了原先世界有一部名叫《無極》的電影。
雖然電影看起來不一樣,演員不一樣,但總有那麼一些功成名就的大導演,在令人看不懂的藝術路上越走越遠。
五年內確實沒人看得懂《無極》,五年後,嗯,至少以周洋這種沒藝術天分的人是依然看不懂的。
當然,除了《無極》的電影海報以外,還有另外一部名叫《英雄》的電影海報。
這是一部新電影,電影海報很簡單,一把劍橫在海報中央,劍身倒映出一個個麵露凶色的演員。
這部電影導演名叫沈長衛,和《無極》的導演陳楷是同一個時代的風雲人物,同屬華夏第五代導演的代表……
周洋腦海中浮現出陳無極和老謀子兩個人的影子。
當然……
他們距離他都太過於遙遠了。
遙遠到周洋都不敢多想。
地鐵很快就到站了。
到站以後,周洋跟著馮凱坐上了電梯,出電梯以後,叫了一輛的士,在馮凱被堵車堵得崩潰的乾嘔聲中,兩人來到了“星彩公司”門口。
曾經門庭若市的星彩公司現在顯得有些冷清。
隻有幾個記者蹲在公司門口,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攝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