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成農夫模樣的男人冷著臉,絲毫不為他的憤怒所影響,一板一眼的說道“王爺說了,如今他自身難保,隻能送你到這了。”
聞言,董金霖臉色大變,幾乎是疾言厲色地問道“王爺與陛下乃是一母同胞,他若想要救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他分明是要……”
要過河拆橋!
可這話,董金霖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
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如今可就攥在安王手上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
董金霖被看得愈發惱怒“怎麼?難道我說錯了?王爺分明是不願……”
“董大人,你可知曉如今在臨安府中的流言?”男人開口,打斷了董金霖的話。
董金霖此刻一身狼狽,汗水將他所剩無幾的頭發還有四處彌漫的沙土全都粘在了臉上,他一張嘴,嘴裡也進了揚起的塵土,連忙“呸”了一聲,將這塵土吐了出來。
沒等他開口,幾個扛著鋤頭的農人便結伴路過了他身旁。
“你們聽說了嗎?”他們一個個神情激憤,咬牙切齒道,“那姓董的狗官當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嘛!騙了清白人家的姑娘去做繡娘,卻又做哪些畜生不如的事!這些年得害了多少條人命?聽聞城北那亂葬崗本是一個池塘,如今都被堆成山坡了。”
“說是他練了走火入魔的邪術,每日都要采陰補陽!如若不然,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難怪他要用這樣的手段!真是個畜生!”
董金霖聽得這話,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指著自己,不可置信道“他們說的人是我?陸知微究竟乾了什麼?”
男人掀起眼皮,眼裡有著微不可察的嫌棄。
“董大人,您沒聽錯,這都是城中的流言,您那幾個下屬,當著幾百個百姓的麵,將您暗地裡做的那些勾當全都說得清清楚楚。”
“就連這些年來,您殺了多少人,他們都招了。”
“還有,你與幾個鹽商聯手貪汙鹽稅一事,也被他們說了出來,當年你為了一座山,將章家村全村的人都殺了的事,也說了。”
“整個臨安府的人,都知道你做了什麼事。”
“你說,王爺還能保你嗎?”
他的話,如同一道雷,狠狠地劈在了董金霖的身上。
董金霖僵硬的粘在原地,久久沒能開口說一句話。
此時董金霖的臉上,有著除去震怒外,還有一絲不足為外人察覺的難堪。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董金霖反複念叨著這句話,他死死的抓住了眼前人的雙肩,喃喃道,“僅憑幾個人的口供,難道她就敢給我定罪?她竟然還敢將這件事宣揚得滿城皆知!”
男人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避開了董金霖四處飛濺的唾沫,冷靜地說道“如今已經不是滿城皆知了,恐怕整個江南……整個楚國,都要知道了。”
霎時間,董金霖眼前一黑。
他在原地搖搖晃晃許久,方才控製住自己的身體。
“王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這般行事?江南可是王爺的封地,輪得到她小小的一個郡主來做主嗎?”
男人看著他,眼中有著憐憫。
對上這樣的眼神,董金霖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屬下早已經說了,王爺如今是自身難保。”他幽幽道,“裴世子也下了江南,奉的是陛下聖旨,來徹查安王謀反一事。”
“如今在董大人你的身上,還有與安王謀逆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