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逸是何等人物,自知一旦去了壽宴,
倘若是由自己發難,對萬震山、戚長發動手,第一個出頭的便是狄雲。
這小夥子命運坎坷,卻對師父尊敬異常,原劇情中,隻因為師父的一件衣服,就對黑道成名好手不依不饒,若說戚長發謀害恩師,這小子非跟自己拚命不可。
對他下手輕了,旁人對自己失去畏懼!
若出重手,那又成什麼人了?
搶了人家神照功機緣,再打人家,那跟畜生有何區彆?
所以言達平的出現,為風逸完美解決了這份顧慮。
言達平雖被風逸製住,卻還心存幻想,覺得自己或許有翻盤的可能,這時卻隻覺萬念俱灰。
他懂一個道理,風逸武功固然可怕,但他能將到了萬府會麵臨的一切,都考慮了進去,自己在他麵前又毫無秘密,怎能對付得了他?
言達平心頭發涼之餘,不由喝道:“神照功與連城決你都得到了,我也沒刨你家祖墳,也沒抱你家孩子跳井,何必非要這樣折磨我?”
風逸容色一整,凜然說道:“做人的道理,我縱然跟你說了,你也是不會明白!”
言達平默然半晌,緩緩說道:“你的確了不起,你是大俠!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可你如此作法,雖是上策,但你不怕我現在應了你,到了萬家,又反悔嗎?”
他終究抱有一絲希望,想看看風逸有沒有沒想到的,呆呆望著風逸,卻見他雙目分明透出了幾分不屑。
風逸嗬嗬一笑,幽幽道:“你知道神照功有多神奇不?
梅老先生被貫穿肺部,在長江裡泡了好久,還能給丁大俠交代遺言,為其一。
丁大俠被穿了琵琶骨,挑了腳筋,仍舊可以行功運氣,天下無敵!
這兩樣,古往今來,又有哪個習武之人辦得到?
至於第三嘛,我剛才甩了你的一巴掌,已經運上了暗勁,你聽沒聽過梟道人的下場?”
言達平恨恨望著風逸,一臉不平之色。
這武學秘籍就是他心中的痛!
風逸笑道:“你半年之後,便會與他一樣,筋骨寸斷,縮成一個肉球。”
言達平失了一會兒神,咽了一口唾沫,澀聲道:“你騙人,世上豈有此等手段?”
風逸凝視言達平,道:“你在我眼裡猶如待宰羔羊,廚下雞鴨,也值得我騙?
我還準備用你養的蠍子咬你一口,讓你備受痛苦,而你既然陷入必死之局。
我倒想看看,像你這樣心術不正,貪婪狠毒的人,是會拉著大師兄、三師弟一起下地獄!還是會舍棄自己性命,去保護他們。
究竟是他們人五人六的繼續逍遙,還是你自己受儘折磨而死,亦或者,大家一起乾的,一起完蛋,選擇權都在你身上。
對此,我還頗為期待!”
言達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間,口唇顫抖,喃喃道:“你是魔鬼,你是個魔鬼……”眼中透出哀絕神氣。
這是何等惡毒的手段,言達平若願意指證,那就三兄弟一起完蛋。
若是不指證萬震山與戚長發,那兩人自然高興,美死了,可他還是得死!
言達平知道,他沒得選!
他自忖沒有舍己為人的胸懷!
“魔鬼?”
風逸嗬嗬一笑道:“對待你們這種天良喪儘的人,我倒是願意當個魔鬼。
不過你若真能行出舍生取義之舉,又怎會對自己的師父下此毒手?
一個合格的壞人,都有我不好過,彆人也彆想有好日子的想法,
所以嘛,師父都能殺,師兄又算什麼?
在這點上,我是對你抱有極大信心的,你也不要在這裡裝腔作勢了,搞得好像散發人性光輝,做出什麼巨大犧牲一樣!”
言達平死死看著風逸,麵無人色道:“求求你,求你,殺了我吧!”
風逸搖了搖頭:“我殺人隻是為了達成目的。所以能不殺人,我就不殺人。你的提議,我並不喜歡!”
言達平聽了這話,眉間不禁透出一縷不屑,冷笑道:“你成名不過幾日,殺的人還少嗎?”
風逸道:“就是因為殺的人多了,我才更能清晰的判斷自己。
以前我對殺人有著一抹好奇,現在嗎,就覺得很沒意思了。你懂我的這種感覺嗎?”
說著歎了口氣,透出一絲淒涼之色。
言達平聽得渾身一震,恍然道:“因為對於你來說,沒有殺不了的人,讓你覺得這是最簡單的事,毫無價值!”
風逸輕輕撫掌,微笑道:“你果然是我的知心人。
以前殺人對於我來說,太難了,況且我還怕被人報複,又怕官府製裁。
你知道的,我老大畢竟是官麵人物。
所以這是可望不可及的。
可現在殺人太過容易了,我隻需要一伸手,就能抓死一個人,扔根筷子就能插死一個人,殺人就跟割草一樣。
你說,這世上有喜歡修花整草的,可有人喜歡拔草?”
風逸這是真心感受,他現在覺得殺人太沒意思了,無論是淩退思這種朝廷大員,還是“落花流水”這種江湖大佬,性命都握在自己手裡,毫無挑戰。
那麼,殺人,這個前世最難辦到的,如今卻再也不能,帶給他絲毫成就感了。
言達平看著風逸一本正經,雲淡風輕的樣子,麵皮陣紅陣白,猛然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手掌一提,徑直拍向自己腦門。
這一瞬間,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風逸就是世上最大的惡魔!
風逸看也不看他,冷哼一聲,左袖拂出,直中言達平腰間。
言達平渾身一麻,橫飄丈許,跌倒在地,哪裡還能自殺?
就聽風逸幽幽道:“咫尺之距,我風逸若不想讓誰死,誰也死不了,哪怕你死了,我也能讓你活過來,不信你還可以試試。
但是我的耐心不太好,你要將我惹煩了,哪怕你自殺了,我就將你衣服扒光。
吊在荊州城門上,給你背上大牌子,曆數你的罪名,讓所有人都看看這‘陸地神龍’是個什麼玩意兒。”
言達平臉色慘白,口唇哆嗦,眼神空洞,望著天空,一動不動,眼角滲出了幾滴眼淚。
他後悔了!
他是真的後悔了!
為什麼要來找風逸!
風逸悠哉遊哉地走到言達平麵前,踢了踢他,說道:“天不早了,我還有正事要辦。
起來嘍,隻要你聽話,我既可以不讓蠍子咬你,這暗勁能施也能解。
到時候我給你死穴上輕輕點上一指,絕對讓你毫無痛苦,比萬震山、戚長發死的安詳百倍。
我風逸彆的不敢說,隻要答應人的事,從來都是一諾千金,這點你大可放心。”
言達平聽了這話,麵色鐵青。
什麼時候死,倒成了一種賞賜了?
卻聽風逸緩聲道:“你也是成名人物,彆牽著不走,非要我打你一頓。若是讓人看見,日後說你言達平欺師滅祖也就罷了,還被人連抽嘴巴子,踢屁股,那可連個男人都不算啦!”
言達平重重哼了一聲,恨不得將風逸咬爛嚼碎了,可實在打不過,又命在人手,自不敢違拗,唯有恨恨爬起。
風逸道:“彆忘了帶上你的小夥伴,你若不聽話,我還是要用它咬你,頭前開道。”
言達平隻能揀起自己養的毒蠍子,當先而行,心中自是問候了風逸祖宗十八代。
風逸登鞍上馬,悠悠跟在言達平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