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序趴下的瞬間,約定好的爆炸如期而至。
沒有太多複雜的原理和反應過程,隻是簡簡單單地用高錳酸鉀作為氧化劑,配合上下水道裡濃度超高的沼氣和被提前注入的汽油,就已經達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威力。
爆炸掀起的氣浪幾乎將整條街道的地磚全部吹飛,巨大的衝擊波下,街道兩旁所有店鋪的玻璃寸寸碎裂。
除了提前有所準備的陳序之外,餐廳裡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最靠近門外的兩名安保人員被氣浪直接推到了牆上,腦袋在牆麵上撞出了兩朵詭異且妖豔的血花。
連陳序都沒有想到,這場爆炸的威力會大到這種程度。
畢竟在他的計劃裡,由於下水道結構的特殊性,爆炸的衝擊波大概率應該隻會向上方傳遞,對兩側的殺傷應該是相對較小的才對。
然而事實卻是,萊伯倫區下水道的建設水平之差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這玩意兒的某些部分甚至是高於街道平麵的。
靠近街道一側脆弱的外壁和鬆軟的浮土根本沒辦法阻擋衝擊波,爆炸之後,整條下水道幾乎成了一個巨大的闊劍地雷。
碎石如同暴雨一般湧入餐廳,橫掃之下,被砸中腦袋的服務生徑直倒在了陳序的麵前。
沒有絲毫猶豫,陳序撲到了服務生的身上,將手伸向了他的腰間。
那裡有一把槍。
在原定計劃中,陳序應該是趁著爆炸製造出混亂的機會,用餐刀乾掉對麵的瓦爾德西、搶到他的槍之後再乾掉佩德裡的。
但很顯然,由於爆炸的效果實在太好,這一步直接被略過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服務生的槍套,而就在摸到槍柄的一瞬間,手上黏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有些惡心。
我曹.....
不是血。
是他媽的屎!
陳序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那種生理性的厭惡還是難以抵擋。
他強忍著反胃把受傷的汙穢物在昂貴的定製西裝上擦乾,隨後迅速拉動套筒上膛,同時撐地起身。
當他用半跪的姿態瞄準目標時,對麵的瓦爾德西才剛剛從爆炸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後者略有些迷茫地看向窗外,額頭上是剛剛摔倒時在地上磕出的鮮血淋漓的傷口。
他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暫時也還沒有將這場爆炸和陳序聯係在一起。
畢竟在他看來,陳序隻不過是掀了個桌子而已。
就算想要動手,難道不應該是幾個人突然抽出槍衝進餐廳裡對準自己瘋狂開火嗎?
這才是黑幫衝突的標準模板啊!
於是,他抬頭看向了陳序,想要搞清楚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而這一眼,他恰好對上了陳序手中黑洞洞的槍口。
沒有任何停頓,也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下一秒,他看到槍口處冒出了火光。
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眉心突然有一絲涼意。
周遭的聲音快速逝去,他還以為那隻是爆炸的後遺症,以為隻不過是自己耳朵的暫時性失聰。
可很快,他又突然發現不對。
自己的大腦像是不受控製一樣,開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運轉。
紛亂的、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斷湧現出來,他拚命想要給這些想法找出一個邏輯,但卻完全無能為力。
極短的瞬間之後,他眼前一黑,仰倒在了地上。
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掉落在地上的、還沒來得及送上桌的炸鱈魚。
----死亡來的如此迅速,一旁同樣剛剛起身的佩德裡同樣沒有反應過來。
但在聽到近在咫尺的槍聲之後,經受過訓練的本能還是促使他快速行動起來。
他連滾帶爬地想要遠離槍聲,可陳序的槍口移動卻遠遠比他躲避的動作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