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錦衣衛隻是一個小人物,和二狗一樣,他有過名字,但無人知曉,死在了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很符合小人物的死法。
他確實出賣了錦衣衛的情報,並且用自己的命讓血魔教相信自己情報的正確,直到,某個時刻,致命一擊。
直到某個時刻,消息被傳遞出去,東拚西湊的解密出”羅城將有巨變”的話,已經是他這個小人物能夠做到的極致。
就像二狗一樣,貴人救了他,留下一條命,在陰暗的角落慢慢生長,他的整個人生,整個生命,完全的獻給血魔教。
他分不清對錯,或許在某一刻知曉自己經曆的一切苦難痛苦折磨,是錯的是不正確的,但誰在乎呢?
他一生隻做一件事,哪怕做完之後沒有一個人念著他的付出。畢竟,他叫二狗,是個賤名,是條賤命。不叫二狗的話,他早就死了,死的更加,沒有價值。
他用宗師之命,傷到大宗師,倘若江湖之人知道,誰不說一句了不起?
可是沒人在乎二狗的死,也沒人知曉錦衣衛的死。
他們被裹挾在血魔教的大勢之中,成為血魔教陰謀的一部分。
很不幸,就連時間也站在血魔教這邊。
哪怕躲在城外的西風注意到了城中的騷動,發射了錦衣衛特製的煙火,按照約定,幾百裡內的軍隊將會連夜趕過來。
但,時間太短了。
哪怕西風...
也沒有察覺到,隱藏在地底深處的罪惡,那滔天洶湧的怨恨,痛苦,都被土層隔絕。
隻是,在這種默不作聲的羅城血祭之中,突然出現了某種變故。
錦衣衛,曾經隱藏於大乾暗麵的存在,終於露出了獠牙。
或許江湖之人和朝廷之人有一個顯著的區彆,那就是,江湖之人更看重臉麵,在乎名聲,不像血魔宗這般,將普通人看做畜生,畢竟學武之後,也隻能多活百十年。
從本質上,隻是掌握的力量強大一點,武者和普通人都是一樣,在名為江湖的名利場沉浮。
朝廷之人不同,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事,隻要能夠完成,無所謂江湖道義。
所以,當一個宗師放下臉麵,開始偷襲,本來平衡的場麵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錦衣衛的叛徒,在這個時候,展開了自己的獠牙。
吳勇的繡春刀法,和蘇秦的繡春刀法,同根同源,但此時,卻更加陰毒多變了幾分。
血魔教的普通弟子,還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就被奪取了性命,傷口纖細,就連血液都來不及噴出。
至於那些迷夢的百姓,吳勇也無能為力,就和當初他救不了隊友一樣,現在他也救不了他們。
對於吳勇來說,這是心魔,是噩夢,是困擾他幾十年的折磨,到今天,已經無法躲過。
一刀割喉,轉瞬離去,借用輕功,蜻蜓點水,又飛身前往另外一個方向。
等到巡邏的弟子趕到時,隻有一片狼藉。
另一邊,留守城門的六個千戶,被人圍攻,已經被迫讓出城門的位置,就這樣看著他們重新將城門關上。
而他們隻好且戰且退,守在天機巨弩旁邊。
天機巨弩,長十米,寬三米,高三米,是機關術的巔峰之座。
但也因為沉重,無法輕易挪動位置,在戰場挪移之時需要裝置好底座,用二十匹戰馬轉移,但眼下,他們六個人得防備其他人的襲擊,沒辦法動用此物。
誰也想不到,本來最輕鬆的任務,竟然會變成催命符。
血魔宗弟子悍不畏死的衝鋒著,周圍已經躺下一圈屍體,而他們六人,始終有限,身上已經負傷。
儘管心生退意,但沒人敢跑。
天機巨弩,主要防備城外軍隊襲擊,因此箭頭向外。
他們六個人都如此勉強,毫不懷疑,倘若有人不賣力想要逃跑,那麼就成為了天機巨弩的活靶子。
本來以他們的武道境界,借用天地之力,倒也能足夠內力循環。
隻是,某個令人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在遠處戰場的中央,有五位大宗師出手,天地之力早被一掃而空,他們隻能憑借自己恢複內力,恢複血氣。
血魔宗同樣如此,但,錦衣衛千戶怕死,血魔宗卻都是瘋子,刀,劍,匕首,毒人,暗器,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
根本不分敵我。
根本不在乎死活。
這注定是一場拉鋸戰,陰暗之人,想要在陽光下行走,到底,付出多少才能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