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陰得將要落雨,連遠山之上的霧氣都看著灰蒙蒙的。
王誌生怕一場雨將自己澆成落湯雞,所以看了眼天後,他迅速背起了剛上山撿的柴,匆匆往家趕。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叫他撞見這樣一幕——
不遠處。
雲霧白芒,映得少年的麵頰越發清麗白皙,他微微低垂著腦袋,頗有些認真地將柔軟的手心搭在了男人手上。
手心貼得緊緊的,又由緊握變成了十指相扣,仿佛兩人的關係密不可摧,既黏糊又充滿了依賴。
王誌不自覺放下了乾柴。
他吃驚地看著這幕,有一瞬間沒能壓住自己的聲音,“你們——”
聽到聲音,舒荷和徐弄清同時看去。
王誌的表情有點古怪,又有些奇異般地興奮。
一雙眼睛了然地盯著他們,像是窺探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舒荷覺得困惑,微微歪頭。
王誌眼皮跳了跳,不明白這兩人為什麼沒有露出被戳破關係的局促不安。
尤其徐弄清,他那雙眼睛漆黑到有些漠然,掃視過來,令王誌感到不適的同時,又聯想到了自己上次被他用紅薯砸進了田溝裡的事。
上頭的大腦頓時清醒五分。
“乾嘛哦。”舒荷不待見王誌,蹙眉道,“有事呀?”
王誌重新拎起了乾柴。
他帶上討好的笑,嘴上說著沒,卻賊眉鼠眼地轉著眼珠去看兩人還牽在一起的手。
王誌還是懷疑。
不過同性之間拉拉手勾勾背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王誌一時間也不確定起來,到底是因為自己取向不正常,所以看什麼都覺得有鬼,還是兩人真的——
他站在路的一側,看見舒荷無視自己離開了。
依然拽著徐弄清的手。
王誌舔了舔嘴,直勾勾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鼻息翕動,嗅聞著空氣中逐步掠過的、屬於舒荷的清香,**猝然爬了上來。
他久違地找回了初見舒荷時的衝動。
如果是真的。
——那徐弄清行,他為什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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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舒荷的手已經被捂熱了,他低頭看了眼兩人依然十指相扣的手,微微用力,掙脫開來。
緊貼的手心撤去,冷風立刻大片往上灌,徐弄清將手垂在身側,眼眉輕動,低垂。
這細微的神情變化被舒荷自動理解成主角覺得解放了。
畢竟沒人喜歡被強迫。
今天他也是個敬業的小反派呀!
舒荷高興地想著,目光劃過桌麵的信件,想起昨晚收到的信還沒看。
他立刻上前去拆信封,也沒注意徐弄清乾嘛去了。
這封信是爸爸媽媽例行寄來的關切。
他們在信中問舒荷的身體,問他有沒有按時吃飯睡覺。
問他今年打算幾號回家,要過年了,他們提前準備人去接他回家。
舒荷鋪開紙準備回信,他用筆頭戳了戳自己的臉頰,苦思冥想,靈光一閃。
有了!
他知道怎麼做到主角龍王逆襲的時候不波及家人了!
舒荷杏眼晶亮,聲音滿含驕傲地在心底問係統:【1&bp;哥哥,主角們是不是一般都重情重義的呀?】
係統這兩天一直沒冒泡。
它必須遏製自己用【那種語氣】和舒荷講話,實際上,它已經覺得舒荷這段時間的任務方向走歪了。
可具體的,也說不上來。
畢竟後台的檢測閾值顯示主角身上的壓力一直是有在成倍上漲,這代表舒荷的任務很成功。
係統沉靜片刻,冰冷的機械音答道:【不一定,有的主角無情無義。】
欸?
那徐弄清……應該算是介於兩者之間吧。
舒荷剛想到好辦法,沒想到一下就隻有一半的勝利概率了,他咬著筆頭,煩惱道:【我想和爸爸媽媽提他,過年的時候他們再借感謝徐弄清照顧我的理由給他一個新年紅包。】
【多做一些類似的事情,徐弄清應該能看在我爸爸媽媽是好人的份上,隻欺負我不連坐他們吧。】
舒荷抿著唇,臉頰邊露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他提筆在紙上提起徐弄清的好,然後說自己過年不回去過年了。
今年他在這裡過年。
寫著寫著,舒荷又覺得手好冰好涼了,他隻好放下筆,將雙手捧在自己溫熱的臉上暖一暖。
徐弄清就是這時候端著碗進來的。
聽到動靜,舒荷抬起眼睛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對上,徐弄清的黑眸裡映著少年捧著臉頰有些嬌憨的模樣。
他將碗放在了舒荷麵前,視線避開他攤在桌麵的信紙,給足**。
徐弄清隻是抬手,指腹無意擦過舒荷的臉頰,將他冰涼的手攥在了自己發燙的手心裡。
隻是碰了碰,他就鬆開了自己的手,舒荷還有些不開心,想繼續借用“暖爐”,可徐弄清卻用關節骨輕輕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看上麵的碗。
舒荷吸了吸。
苦澀的藥味聞得他腦袋都空白了一下。
“不想喝……”
好苦啊。
藥苦,反派也苦。
舒荷抿著柔軟的唇,小酒窩都寫著不開心,他伸手,嘴上說著不喝,可是還是很乖地捧起了碗。
徐弄清靜靜地看著他。
看過他的眼眉,鼻尖,沾著藥湯的唇瓣。
片刻,徐弄清突然道:“你小心王誌。”
舒荷被藥苦得杏眼盈滿了水光,他慢半拍去看徐弄清,嗓音含糊軟悶,“我、我有保鏢。”
他有四個保鏢呢。
王誌欺負不了他。
徐弄清沒再說什麼,他去柴房準備今天的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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