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端,終於傳來了強哥那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瞬間滋潤了我乾涸的心田。
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喉嚨深處發出的微弱而急促的喘息聲。
那一刻,我的聲音因激動而顯得有些哽咽:
“強哥,我,是我,是我啊!”
我的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仿佛一個迷路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歸途的方向。
在聽到強哥聲音的那一刻,我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湧上心頭。
我幾乎要失控地喊出來,但理智還是讓我勉強壓抑住了那份激動,生怕自己的失態會驚擾到這份來之不易的希望。
“你是?”
電話另一頭的強哥聲音低沉而模糊,似乎被夜色和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所籠罩,沒有立即聽出我的聲音來。
我能感受到電話線的另一端,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張力在拉扯,讓氛圍變得異常沉重。
“強哥,我是江河,江河啊!”我再次興奮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與期待。
我仿佛能看見電話線的另一端,強哥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上,眉頭微微一皺,然後緩緩舒展開來。
“哦,江河,是你啊。”聽到我自報家門以後,強哥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但卻是一種不經意的、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回響。
他的話語中,少了往日的熱情與親近,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疏離與冷漠。
以前每次我給強哥打電話,強哥都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熱情洋溢,總是迫不及待地詢問我的近況,分享他的趣事。
可這一次,他的語氣似乎與往常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個陌生人,在禮貌地詢問一個不期而至的訪客。
“怎麼?”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電話的另一頭,強哥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而短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
我能感覺到,他的語氣中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對某種即將到來的風暴的預感。
這讓我一時之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但心中的疑惑與不安卻如同野草般瘋長。
“強哥,你上次說想讓我去你那邊工作,你看這......”
我壓低聲音,幾乎是用一種近似於懇求的口吻擠出了這句話。
那一刻,我的眼神閃爍不定,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心中五味雜陳。
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對話,而是我能否在海城重新站穩腳跟的關鍵。
自從我從監獄出來以後,世界對我來說就已變得截然不同。
曾經的驕傲與自信早已被歲月的風霜侵蝕得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迷茫與掙紮。
強哥,這個在我落魄時依然願意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成了我此刻唯一的希望。
我記得,出獄後強哥曾經不止一次地,誠懇地邀請我加入他的公司。
而那時的我,為了劃清和黑社會的界限,我一次次地拒絕了他這份好意。
但現在,我無處可去時,才想起了強哥來。
在這件事情上,我知道是我江河做得不對,是我辜負了強哥的一番好意。
但此刻的我,也顧不得自己那所謂的麵子了。
我開始意識到,麵子,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此時此刻,隻要能讓我在海城這片土地上找到一個容身之所,我願意放下一切。
“哦,工作的事情啊?”
聽完我的話以後,強哥回應了句。
“對,強哥,你那邊還要人嗎?”我連忙激動地問了句。
“哎,”
“江河兄弟啊,今年經濟不景氣,生意不好做啊。”
“我這邊前段時間剛剛裁了一大批人。”
強哥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
強哥這話,就算是傻子也聽出來了。
強哥他這也是不願意收留我啊。
我原本想搬出救命之恩來說事,但我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再者說我當初救他,也並不是圖他什麼東西。
“好的,強哥,打擾了。”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就這樣,我最後一絲希望也隨著這個電話而破滅了。
那一刻,我真的絕望了。
我沒有想到,偌大的海城此時卻真的沒有了我江河的容身之地。
夜色大濃,天上的萬千星辰在朝著我直眨眼睛,仿佛在恥笑我:
“江河,海城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是啊,看來我在海城已經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