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丁桂花雖然沒有兒子,但當天來送葬的人卻挺多。
幾乎整個村裡的男男女女都來了。
送葬的隊伍蜿蜒曲折,黑壓壓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動,綿延了足足有一公裡多,場麵肅穆而壯觀。
土坑前,八名身材魁梧的大漢麵色凝重,他們合力抬起沉重的棺材,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穩健。
棺材在空中微微晃動,仿佛承載著丈母娘丁桂花一生的重量與故事。
當棺材終於穩穩地落在地麵上時,周圍的人群不禁發出了一陣低沉的歎息。
此時,風水先生手持羅盤,神情專注地在坑前緩緩踱步,仿佛在與地下的亡靈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
他的身影顯得格外神秘,每一次轉身都伴隨著羅盤的輕微晃動,發出清脆而悠長的聲響。
轉了好幾圈後,風水先生突然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塊老舊而泛黃的懷表。
他眯起眼睛,仔細地對照著懷表與遠處某個不知名的方位,仿佛在計算著某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
周圍的人群也屏息凝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緊張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
“吉時到!”
隨著一聲高亢而有力的大喊,風水先生猛地一揮手中的羅盤。
八名大漢再次發力,將棺材緩緩地放入坑中。
棺材在下降的過程中發出沉悶的聲響,與周圍人群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再然後,風水先生又對著羅盤和天空對了好一會兒方向,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與決絕。
隨著他的一係列手勢和口訣,送葬的隊伍開始有序地進行著後續的儀式,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對逝者的敬意與懷念。
而我則跪在那個大坑前,眼看著一群人不斷地往坑裡填著黃土。
直到黃土將丈母娘丁桂花的棺材完全掩埋,我才在風水先生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我那丈母娘丁桂花的棺材,則在這緊張激烈的氛圍中,緩緩地沉睡於大地之下,帶著她一生的故事,永遠地與這個世界訣彆......
就在我從地上爬起來的那一瞬間,我的眼睛卻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無意間掃視了一眼大坑後麵的樹林中。
雪後的陽光斑駁地穿透茂密的樹冠,灑在雜草叢生的地麵上,形成一片片光與影的交錯。
而就在這光影交錯之間,大坑後麵的樹林邊上,不知何時竟然站著一位披頭散發、汙垢滿麵的人。
那人的身影在樹影的掩映下若隱若現,宛如從地獄邊緣徘徊而來的幽靈。
此人仿佛察覺到了我的注視,那雙深陷在汙垢中的眼睛猛地一閃,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與戒備。
緊接著,他不等我有任何反應,竟以驚人的速度閃進了茂密的山林之中,隻留下一串雜亂無章的腳印。
那一刻,我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那一刻,我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不已。
這個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是我生命中某個重要片段的重複播放。
我開始努力地回想,試圖在腦海中捕捉住那一抹稍縱即逝的記憶。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我的思緒,我想起了!
那天在醫院,在丈母娘丁桂花的病房窗戶邊,我也曾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難道剛才從我眼前一閃而過的這個汙頭垢麵的人影,就是那天在病房窗戶邊出現的那個人?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與緊張。
如果剛才一閃而過的,就是那天在醫院出現的那個人的話。
那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我記得,那天在醫院裡,當我走出來想一看究竟的時候,這個人早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