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頭有些熱,爺將外裳脫了罷。”
她紅著臉,擎著一雙素手,叫他將外裳脫了給她掛好。
屋子裡帶著女子的馨香,又點了三兩支燭火,在夕陽完全落下去的時候,顯得尤為靜謐溫馨。
趙淵將玄色的外袍脫了,蓉娘和杏兒等人便從小廚房端了膳食來。
一盤西湖醋魚、一碟蒸軟羊、一碟辣烤鵪子、一碟小蔥豆腐、一碟薑汁白菜,並幾樣小碗的小點和兩碗老鴨湯,雖是尋常菜色,但勝在食材新鮮,廚子也烹飪得精心,擺在桌子上倒也勾人食欲。
“不知爺愛吃什麼口味的,便都做了些,您隻管揀愛吃的便是。”蓉娘奉上一小壺新釀的菊花酒,便躬身退下了。
趙淵瞧著那些菜色,一多半是沈青棠的口味,他同她用了幾次膳,倒也漸漸吃習慣了。
沈青棠瞧著他的麵色,便知他有話要說,也不點破,素手端了珍珠米來,笑吟吟地用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羊肉。
“天氣日漸涼了,爺多吃些羊肉暖身子。”
他依言用了,又端起湯喝了一口。
瞧著她挨著自己坐了,小口地扒拉米飯,似一尊琉璃人偶般精致乖巧。
“你覺得,爺待人如何?”
他冷不丁開口,沈青棠瞧著他,將嘴裡的豆腐咽下。
這人今兒是發的什麼瘋?倒在意起旁人的評價來了?
“爺待人極好。”她滿含真誠答道。
趙淵:……奉承得未免有些過頭了。
“隻要你安安分分的,爺會保你一輩子都順遂無虞的。”他板著臉道。
尤其是手裡的那些下三濫的藥,不要用在他身上,否則被他逮住了,他可不會容情。
一輩子?沈青棠眨了眨眼,緋霞染上脖頸。
“爺……好端端的怎麼說這些肉麻的話……”
趙淵:……我在敲打你,聽不出來?
可身側的小娘子羞得連頭也抬不起,他亦可疑地紅了耳尖。
“以前若有什麼牽扯不清的人,往後莫要往來了,爺不追究。”他又喝了一口湯,意有所指道。
沈青棠了然,果然是在影射薑熙這個“小郎君”呢。
她懵懂地點頭:“爺說的是,玉奴既跟了爺,自不能給爺添麻煩。”
趙淵:……雖然她點頭了,但是她肯定沒聽懂……
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他吃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賈的醋吧?
一頓飯便這麼囫圇吃完了。
趙淵得了金影的稟報,匆匆回去處理公務,沈青棠則因著吃多了,扶著杏兒的手在院子裡附近散步。
“爺進門時說的那句‘隻是來用膳’,是什麼意思?”沈青棠緩緩揉著肚子,略帶疑惑地問道。
杏兒頓了頓,回道:“意思是叫您彆指望他今晚會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