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頗不耐煩地撥弄手邊的一本公文,顯然不打算收回成命。
分明是她下藥未遂,他略施小懲,倒顯得他在故意為難她似的。
沈青棠癟了癟嘴,將茶水捧到唇邊,微涼的茶水剛入喉便將她嗆了一下。
“沒有下次。”思及她病體孱弱,他伸手將杯盞奪下,隨意撂在了長案上。
沈青棠咳了一會兒,雙頰似秋日裡枝頭上熟透了的柿子,嬌嬌柔柔地福禮道“多謝爺寬宥……”
趙淵對上她那雙楚楚可憐的朦朧淚眼,心裡無端升起一股燥意,真是要了命的小妖精。
“崔二夫人明兒一早回江南,可有什麼要拖她帶去的?”他將目光收回,轉移了話題道。
沈青棠自是搖頭,這人可是要給她下絕子藥的,她可不敢借這樣的毒手帶東西回去給阿娘。
相對靜默半晌,趙淵方道“行了,下去吧。”
沈青棠挪了挪步子,要走不走的,杏眸又落回他身上。
“說。”他蹙眉。
“明兒玉奴還能來尋您習字麼?”
他本想說不能,待她腿腳好利索了再來。
可她玉手捏著袖口,局促地攪弄著,似是害怕從他口中聽到拒絕的話。
心一軟,他便改了口風。
“能。”他簡短地應了一聲,便抬手翻看起公文來,好似沒瞧見她猝然明媚的眉眼。
待沈青棠心滿意足地離開,金影才推門進來,取了宣紙將落在曲足小幾下麵的藥粉收集起來。
九鏡司裡擅識毒辨毒的手下很快便給了答複“這是黑市裡的飛燕喜春散,是男、女、歡、愛時助興所用。”
“一般來說,是用在男子身上,特彆是那些……不舉的……”
“藥效麼……您懂的……”
雖然他不知道主子到底“行不行”,可這小娘子的路子也忒野了些,這麼指甲蓋兒大點的藥粉,可是能雄、風不倒整整十二個時辰呢……
長案後的身影一僵,周身氣息寸寸冷了下來。
“查查最近有誰同那些買辦接洽。”他沉聲吩咐道。
光是清查她采買入府的東西是不行的,關鍵還在於是誰給她提供了這些虎狼之藥。
他定要將那人抓來活剝了。
蠢笨的丫頭,連試都未曾試過,倒敢臆測他不舉?
回了香雪閣的沈青棠好一陣懊惱,真是出師未捷……
虧得那藥長得似塵土一般,劑量又小,便是灑了,想來他不會發覺。
蓉娘聽她說藥粉儘數灑了,不禁好笑“奴婢瞧著大郎君對您倒算縱容,不若開口探探他的口風?說不得都不必用藥呢……”
沈青棠麵色一紅,嗔道“這誰問得出口呐?”
措辭委婉了,趙淵那廝必定意會不到。
難不成叫她直接開口問他,不若咱們滾個床單?
光是想想便叫人羞臊不已。
“叫若扇再送藥進來,就送那個……放香爐裡的。”
沈青棠吩咐道,放在香爐裡的藥,總不至於再弄灑了吧?
到底香爐口子比茶盞可大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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