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大理寺的寺直說,便是這小娘子同趙寺卿求了情,還了她那竹馬劉從禮一個清白。
不成想,這恩人還是她做活兒的瓊衣坊的背後東家。
“倒是妾有眼不識泰山了,東家裡頭請。”宜娘很快回過神來,殷殷地將沈青棠往裡引。
沈青棠笑罵道“瞧你乾的好事,說多少次了,在外頭不許喚我東家。”
薑熙已恢複了一慣風流矜貴的模樣,勾唇笑道“底下的人若不知道娘子的身份,哪日娘子來瞧衣裳,被唐突了可怎麼好?”
待收到美人兒軟軟的一個眼刀,她才改了口“那兩個夥計聽不見咱們說話,可宜娘是掌櫃,總該認得您才好。”
沈青棠這才勉強頷首,將臉轉向宜娘道“隻認玉郎這一個東家便是。”
宜娘頷首“妾省得,不敢給東家添麻煩。”
沈青棠既肯將鋪子歸在薑熙名下,又叫她們底下的人隻認這一個主子,想來是極信任薑熙的。
瓊衣坊的一樓安置了幾個木做的美人模,招牌的幾件衣裙皆穿在美人模身上,布料皆是上等,在晨光的映照下更顯精美。
沈青棠略略打量了一下店中布局,滿意地頷一頷首“不錯,地方雖小,卻也不覺擁擠。”
作為一個專門吸引貴女們試衣、購衣的店鋪,若是布局逼仄,便會無端消減娘子們閒逛的雅興。
薑熙一壁帶著沈青棠上樓,一壁嗔道“好容易見著麵了,你倒隻盯著鋪子裡的生意瞧。”
沈青棠忙將目光收回來,從懷中摸出那個赤色繡金的香囊來。
“裡頭是前幾日曬乾的木樨花,想著你最愛這個味道,便裝了些進來。”
薑熙拈著那隻香囊“娘子親手做的?”
沈青棠在閣樓的小幾旁坐下,紅著臉道“頭回做這東西,針腳粗陋,你可彆嫌。”
薑熙自是喜不自勝,將香囊墜在腰間,又滿含醋意地問道“單我有?還是你那主君也有?”
沈青棠伸手便要打她“你同我是什麼情分?倒同旁人胡亂比較起來!”
薑熙這才滿意了,前段日子被趙淵攆成野狗的狼狽和落魄也認了。
瓊衣坊對麵是一座茶樓,雅間裡恰有郎君穿了一身紫金袍,拈著茶碗在慢飲。
沈青棠說出這話時,那可憐的蓮花葵口蓋碗慢騰騰地裂了一條細縫。
立在門邊的金影,默默地掏出銀子給門外的堂倌兒,權當是賠那茶碗的錢。
天爺,兢兢業業的大理寺卿趙臨舟,今兒破天荒地同東宮告了一日假,便是為著半路堵自家的小通房。
金影默默擦了把額上的汗,他永遠也忘不了太子爺今兒一早的那個揶揄的笑。
趙淵則是想著,瞧瞧,但凡是放她出了那道院門兒,準沒好事。
上回同那崔家五郎在戲樓上蛐蛐他脾氣臭,今兒又同一個娘裡娘氣的小白臉兒,含沙射影地說同他沒情分。
真當他是死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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