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撈的這些珍珠品質都還不錯吧?”
諾亞看著眼前濕漉漉,渾身上下都在滴水,臉上帶著得意笑容的青年,低頭看向麵前鋪滿了前庭花圃的珍珠,每一顆都是珠圓玉潤,足以用來製作首飾。
“就這些?”
日出的霞光為青年鍍上了一層金邊,令他背光的身影都顯得格外高大。可幼龍隻覺得眼前這男人身上有一種年少時的憨傻氣,即便是兩年的曆練都沒有褪去,這家夥大抵是一整夜都泡在水裡了。
“你這大概連三百斤都沒有吧,連我連要求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達到。”
“啊?!”
本來還想聽到一些稱讚的男人,頓時呆住了,這些散落地麵的珍珠,每一顆都是他親手挑出來的,真要是濫竽充數的話,昨天一夜的辛勞就足以達標。
“你現在可以休息一會兒,不過休息夠了,就繼續下水去吧。”
諾亞此刻儼然化身成了瘋狂壓榨奴隸的惡毒監工,不,如今艾利希姆城中的奴隸都不會這麼淒慘。
因為他們不會進行夜間勞作,白天也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在合理範圍內自由安排工作時間。每一次勞動都會變成工分,記在賬上,當分數達標後,他們也就擁有自由了。
也正是因此,艾利希姆城及周邊區域的奴隸勞動積極性非常高,不需要督促,更不需要監工揮舞鞭子抽打他們,隻需要安排確認他們勞動成果的人就足夠了。
“對了,你可以分批次送珍珠過來,但每一次送來的珍珠品質都不能低於這一次,不要拿那些品質不好的珍珠來應付我。”
“諾亞,你怎麼變得越來越挑剔了?這可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珍珠啊,你哪怕隻是哇一聲也好啊!”
本來以為能夠得到金龍驚歎與讚許的青年期待落了空,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貴族的形象可言,嘴裡嘟囔抱怨道。
“你這不是已經晉升了?還用以前的要求來對待你,這是對你的輕視啊。”
“你什麼時候重視過我?你都不願意稱呼我為一聲兄長,就是叫聲哥哥也可以啊!”
泰德爾仰躺在地上,任由辛辛苦苦撈來的珍珠在身邊滾動。
此刻的他與昨天喝蜜酒都能大醉伶仃的落魄青年截然不同,他好似忘卻了失去冒險者夥伴的憂傷與抑鬱,重新恢複成了那位能夠與金龍嬉鬨的邊境貴族之子。
“你現在可以閉眼睡一覺,夢裡什麼都可以實現。”
諾亞對於青年僅僅相差一天,前後變化如此之大的轉變毫不意外。
男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即便是經曆了以前從未遭遇過的挫折與痛苦,歇斯底裡的發泄傾訴過後,第二天又能夠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去迎接再一次升起的太陽。
這並不是放下了,真的不在意了,隻是深埋於心底,不願意再對人顯露罷了,畢竟男人怎能夠露出如此軟弱的姿態呢?
諾亞不懂得怎麼安慰人,作為金龍,更不需要去思考,怎麼安慰一位在成長經曆了挫折的短生種。
不過,幼龍卻是知道,隻要把人累成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趴在地上的時候,也就沒有胡思亂想的精神了。
“好啊,我現在就躺這睡一覺,夢不到你可要負責。”
“睡醒了就給我去河穀撈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