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車的鳴笛聲響徹山穀,本來在山下待命的救護車並交警此時已經衝上山來了。
山上聶釗請的媒體,攝像機也在齊齊往下趕。
但聶釗隻坐車到自家山莊門口就下車了,捏著手機在路口等了片刻,卻聽到不遠處,腳下的樹林裡響起一陣笑聲,緊接著是瘦骨嶙仃的彎島仔,然後是陳柔。
宋援朝緊隨其後,當然,陳柔就是他肘上來的。
灣島仔當然也在現場,但他雖然沒想到小泉兵丁的歹毒,可他作為一個機車手,預見了事發地,就是那個Z字路段,還真叫他押準了。
他得說一句:“陳小姐,你才是真正的秋名山車神喔。”
回頭看聶老板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山莊門口,又說:“我真的沒想到喔。”
他是真沒想到,陳柔不但給了小泉兵丁個教訓,還成功讓他永遠閉嘴了。
還想勒索他5萬塊?
灣島仔抬腳踢土:“小泉兵丁,吃屎去吧你。”
宋援朝看老板臉色毛毛的,連忙推開了山莊右側的小門:“老板,進門休息一下。”
聶釗卻看陳柔:“你想喝點什麼,我去給你拿。”
宋援朝想說什麼的,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灣島仔卻問:“要可樂嗎?”
陳柔卻說:“給我泡一杯綠茶就好。”
這院子裡當然有傭人,因為聶榮他們就是先到山莊,然後再上的山。
一會兒客人們會離開,但是聶榮既然來了,就要小住幾天。
灣島仔比聶榮還熟悉這個地方,跟宋援朝倆吹著牛逼進門去了,春天風打,陳柔又出了一身汗,也想進屋的,但偶然一瞥聶釗,見日光照在他臉上,汗毛根根豎直,突然心中一念,過來挽丈夫的胳膊:“你剛才是不是被嚇壞了?”
聶老板不好意思承認自己膽子小,但說:“霍岐的額頭和膝蓋都被撞破了。”
陳柔還不知道霍岐的情況,反而說:“如果不小心紮到了釘子,那算輕傷。”
聶釗點頭:“據說是的。”
接著又說:“當初我大哥出的也是車禍,梁叔說他剝人就整整剝了一夜。”
不論機車還是汽車,隻要出了事故,就必定血腥可怖。
汽車要被壓扁,人得被剝出來,機車一旦出事,人能磨出腦漿來。
其實在體貼聶老板方麵,陳柔都不及宋援朝。
因為宋援朝甚至有意識,是不讓他老板看血腥場麵的,這搞的陳柔有點愧疚,她說:“下回如果有這種事,我就不通知你了,免得你看了,又要想起往事。”
聶釗卻說:“我想的不是往事,而是將來的事。”
宋援朝端著茶來了,但看到老板在瞪他,於是識趣的去了彆處。
陳柔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但她並不了解聶釗,而且因為聶釗曾經隱晦提過將來的事,她以為他還有什麼即將麵對的意外是她不知道的,一時間也收了笑。
97之前,遇鬼殺鬼,遇魔降魔,陳柔不會叫聶老板有任何事的。
她問:“將來的什麼事,很危險嗎?”
春花三月,櫻花開爛漫,但她麵容俊美的,年輕的丈夫看著卻跟鬼打了似的。
他臉上所有汗毛根根豎起,麵色慘白,顯然怕極了。
他在怕什麼,怕不是還會有像那場綁架一般的危機將要麵臨?
陳柔現在可算知道了,她不喜歡那種體筋肉蟒,隻有肌肉而無腦的壯漢們。
相比之下,她更喜歡聶釗這種隨時處於脆弱的易碎狀的美人兒。
看他瑟瑟發抖,她的保護欲就會瞬間升爆棚。
她說:“你不用怕的,萬事有我啊。”
聶釗卻說:“凡事,沒有人能做到百分百預知,就好像今天,一開始不論你還是灣島仔,都沒有想到小泉兵丁會撒釘子,我在想,將來如果有一天……”
陳柔皺眉頭了:“有一天怎麼樣?”
這人說的雲裡霧裡的,她怎麼聽不懂似的。
聶釗是這樣,他也想偽裝出作為男人的豁達和勇氣,但就在剛才,就在陳柔在和小泉兵丁的緊咬,自他麵前越過,看到霍Sir撞上車玻璃時他突然間就想通了。
去他媽的偽裝,他不要了。
他就是個懦弱的,膽小的,怕死的男人。
他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很可笑,滿園春光,梅潞親手種植的櫻花正值怒放,他穿著昂貴的,裁剪得體的西服,他的外表像個可以依靠的強者,可他的內心不是。
他脆弱而膽怯,恐懼,他坦言:“我在想如果將來你也以一種悲壯而淒慘的方式離開我,哪怕我還活著,這個世界也將變成地獄,那太可怕了。”
她在冒險,玩命,自私如聶釗,不願意妻子冒險,更不願意她玩命。
因為他需要她的保護,她更是他的精神支柱。
而如果沒了她,這個世界於聶釗也將原地變成地獄,那種可怕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終於鼓起勇氣把這些全說出來了,同時也需要陳柔給他個承諾,以後不能像今天一樣,親身上陣,去麵對像小泉兵丁一樣狡詐又奸猾的人。
因為他有保鏢,那都是他花錢買來的命,可以用,背後還有ICPO,那幫國際警察們,他不想太太再以身涉險,必須要她給他個承諾。
那麼,她會給嗎?
陳柔一直在看他,目光微蹙,又猛的一蹙,突然上前,來抓他的肩膀。
聶釗被嚇了一跳,心說妻子該不會是嫌他太懦弱,太愛哭嘰嘰愛心生不高興了吧。
她想乾嘛,難不成想出手教訓他,她想家暴他?
但並不是,陳柔雙手一拉一攬,卻是把聶釗擋到了身後,問:“誰?”
他倆是在房屋正前方,水池噴泉的邊上,身後就是房屋並羅馬柱,端著茶的宋援朝不好意思聽他倆說話,一路走到遠處,櫻花樹下去了,此時也轉身了。
隨著陳柔一聲,從羅馬柱後麵轉出個人來。
聶釗一看,立刻深吸一口氣:“聶嘉峻,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不止他,另一顆羅馬柱後麵還有一個人,是聶嘉峪。
倆兄弟頭上頂著落葉,渾身是樹枝,褲子都是被劃破的樣子。
剛才他倆苟苟祟祟,就躲在羅馬柱後麵,這時宋援朝也趕過來了,問:“嘉峪嘉峻少爺,你倆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