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當然也是把手機揣在兜裡的,而作為賊,看到有遊客下船的時候,他也得專注分辯,看哪個遊客手裡有錢,才好上前做交易。
瞅了半天,他瞅準一個跟他一樣講閩南語的胖老頭,那老頭正用色眯眯的目光打量著導遊小姐,一看就是個貪財又受占小便宜的,他心頭一喜,上前就掏手機。
但這一掏,他卻愣住了。
因為他明明裝的是手機,可掏出來的卻是一塊石頭。
剛偷到手的新款手機呢,上哪去了?
難道是船上,他的同夥們把手機換掉了?
但是不對,他下船的時候手機還在的呀,碼頭人來人往,彆的賊偷走了?
賊偷賊,這還得手了?
年輕人氣的直跺腳,還搓手祈求真主,讓偷手機的小偷不得好死。
而在祈禱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該死的小偷。
因為今天要回香江,陳柔就隻給陳恪打了個電話,講了一下那艘船的外觀,以及船身上噴的編號,還有船上人的特征,就準備回酒店了。
但陳恪一聽海浪聲,卻問:“阿柔,你在海邊?”
特警隊因為是針對香江和南海的,所以辦公地點就在海邊,陳柔也離得不遠,大概就兩公裡左右的路程,看了一下對麵的建築,她說:“我在遠洋漁業公司對麵。”
陳恪立刻說:“你等著,我5分鐘就到。”
果然,剛好5分鐘,陳恪開著特警隊最新款的東風越野車來了。
他穿的是老款的軍綠色特警迷彩,那也是陳柔最喜歡的一款迷彩服了。
雖然是綠色,但不顯黑,襯的陳恪膚色古銅而健康,再加上他的大個頭,寬肩窄腰,腰帶一紮,英武又帥氣,一身陽剛,這簡直了,人間稀有的絕版爸爸。
當然了,雖然手下隻有二十個兵,但他的單位是剛剛成立的新單位,而且直屬首都,地方單位可管不到他,師級領導們跟他,也得以同事相稱。
下了車,一路小跑過來,看陳柔頭發高紮,額頭汗津津的,陳恪拿出一把大黑傘啪的打開,遮了過來:“快遮遮吧,你這樣曬,臉蛋兒要曬破皮的。”
又端出一隻缸子來:“我剛給你泡的紅棗枸杞水,快喝一點解解渴。”
陳柔說:“太熱了,我想吃個清補涼,咱們一起吃?”
陳恪義正嚴辭:“即使夏天,女孩子也不能吃冰,對婦科不好,不許吃。”
這就是純種的北方人了,天那麼熱,正是吃冰的時候。
但在他的意識裡,人就該喝熱的,他也從來不吃路邊賣的冰棍和冰激淩。
這麼熱的天,全單位隻有他一邊冒著汗,一邊吹著大茶缸子。
當然,他急吼吼的跑出來,可不是專門來給陳柔送熱水的,而是有一件事,他必須得嚴厲的警告她,他先說:“聽說你在大街上碰到張子強了?”
見陳柔點頭,又說:“雖然我才剛剛接手他的案子,但第一例有關他的凶殺案就是一個孕婦,被開膛剖肚了,阿柔,那可是個狠人。”
又說:“昨天老薛來警隊,說起一樁案子,說也是恰好碰上你在現場。”
她是行走的柯南,走哪哪就是案發現場。
陳柔差點就忍不住要說:老爸啊,你要當幾年警察,也會跟我一樣的。
但她笑著說:“大概是巧合吧,正好被我碰上了。”
陳恪打著傘,示意陳柔往車邊走,邊走邊說:“想想你嫂子,都快臨產了,可是說沒就沒了,你知道醫生怎麼說的嗎,照她現在的情況,以後想要懷上,很難的。”
陳柔愣了一下,但說:“她說她一直在治療,還說效果很不錯。”
有很多人,在麵對親人的時候,會選擇報喜不報憂。
陳柔還陪李霞上過醫院,說是腹腔粘連,醫生也開了藥。
後來陳柔再問起,李霞就說自己已經好多了。
但這意思是不但沒有,而且她以後懷孕都成問題?
陳恪歎氣,並說:“是我的問題,孕期不在她身邊,沒有照顧好她,能治得好我們就治,治不好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沒關係,但是阿柔,你可不能這樣。”
再把搪瓷杯遞過來,讓陳柔再多喝一口熱水,他又說:“我的私心,想著頭一胎嘛,咱們就生個白白嫩嫩的,但是像你一樣,又聰明又能乾的小閨女,以後再生兒子,表哥我吧,是真盼著你能生個可可愛愛的閨女,以後疼你,體貼你。”
跟女兒失之交臂,尤其孩子已經長成了,小小一點人兒,就差一口氣。
那是陳恪夫妻繞不過去的坎。
他也就不希望表妹再有任何閃失,能安全誕下孩子。
陳柔這回是鄭重承諾,也想好了,接下來,在崽崽出生之前,她不會多餘過問任何跟聶釗的性命不相乾的事,安安心心待產,一切等孩子出生再說。
但她抿唇片刻,突然端起缸子,笑問:“表哥,天熱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會給表嫂打傘,還總是像勸我一樣,勸她要多喝熱水,隻怕傷到她的身體?”
陳恪脫口而出:“肯定的呀,李霞是我媳婦,我不疼她誰疼她?”
陳柔轉身拉車門:“麻煩你一趟,送我回酒店吧。”
陳恪點頭,又說:“以後也儘量少長跑,你身子重了,關節受不了的。”
不敢深入想,因為一想陳柔就要忍不住要流眼淚。
本來她該有一個不但強悍還細心,深愛著她的媽媽,還深愛著她的爸爸。
有一個溫柔的,但是又很堅強的媽媽,她也是被滿心期待的孩子。
要是沒有那個該死的李剛,李大瘸子,阿蛤,鬼頭昌,那形形色色的壞人們,她的童年就會是一邊牽著爸爸,一邊牽著媽媽,那該有多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