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冬令時是610分日出,現在大概淩晨四點,也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
後視鏡裡雖然有車燈,但距離得好幾公裡,對講機信號不夠。
但是霍岐的聲音很清晰,剛才的槍也是自路邊放的,他怎麼會出現,他在哪兒?
繼續前行,陳柔看到了,與高速並行的是一條位於山下的普通公路,路上唯有一輛車,也正在瘋狂加速中,那就是霍岐了,可他怎麼會在下麵,他怎麼來的?
對講機接著響“聶太聶太,我們追得上,你跑慢一點。”
是嶽中麒,幾乎是在大吼“慢一點,陳隊讓我告訴你,因為前方山體結束,公路臨海,會有橫風,慢著,橫風,危險,橫風!”
陳柔胸前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響著,她看不到,但她此刻才恍然大悟,應該是陳恪,一直在鍥而不舍的打電話,因為他是頭一回登島,從地圖上看不具體山形地貌,要到了實地才能觀察到,而像山體結束後,海風突然無阻擋並加速的橫風,就隻有他才能觀測得到,他也急著想告訴她,讓她減速,可惜她耳機不在,接不了。
果然,黑漆漆的山體突然落儘,陳柔都感覺到橫風的威力了。
而她的速度已經降到140了,她都差點把不住車,要整個兒飄起,阿明飆了180邁,他胳膊還有傷,不原地飛出就算他牛逼了,他也必定要減速。
說話間,下方路上的悍馬開始放槍,就在陳柔的前方,寶馬機車彎來拐去,卻也生生減速,張子強不甘示弱,在朝著下方放槍,吼聲陳柔都聽得到“跑快點!”
但山下的橫風加上自海麵吹過來的海風,機車行進艱難。
阿明不是不是加速,而是,他現在已經加不起來了,他說“大哥,我們完了。”
下方可是悍馬,一直在押著頭打,而這條高速再有5公裡就到頭了,彙出去就要撞上悍馬,所以前方已然逃脫無門,但是後方還有女保鏢,她的後麵,因為機車幾分鐘的減速,大量的警車和記者全都追上來了,已經逃不掉了。
阿明從剛才就在怕了,他又不常機車跑高速,甚至,生在這小海島上,隻在九龍鬨騰,都不知道高速橫風和海洋對流產生的強阻力,隻覺得連風都在跟他做對。
他大喊“大哥,不行了,咱們投降吧。”
又說“你有5個億,我也有三千億,咱們先降,然後相約出獄……”
陳柔聽到槍聲,但因為是在後方,並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但她聽到嶽中麒大喊了一聲“我操……!”
霍岐開車,同等速度下,嶽中麒跟張子強,阿明並排而行,所以他看得到。
陳柔側首問“嶽隊嶽隊,怎麼回事?”
但她立刻就發現是怎麼回事了,甚至於,幸好她猛打一把方向才能躲過,否則的話,突然摔下又因慣性而滾動的,阿明的屍體就要把撞到她車毀人亡。
是的,張子強先是不動聲色接管了一隻車把手,然後一槍嘣掉了同夥再接管另一邊,此時大家車速都不高,又恰好過了橫風點,車很穩,他一把推開阿明的屍體,雖然自己也險些撞上道牙子,可他以精湛的技術穩住了車,單人向前。
不過他並非心狠手辣,非要殺手下。
要知道,有阿明在前,還能幫他擋子彈呢,阿明活著,也於他更有有益。
可他不得不殺,因為經過半夜的疾馳,油箱告罄,他沒油了,還有就是,已知下麵那輛悍馬直奔高速路口,要來攔截他,他準備來一發大的。
那就是,他要騎車躍崖,然後隻身上爬懸壁,躲到海邊的礁岩裡麵去。
而要阿明活著,他不會同意,他還要影響張子強的發揮,畢竟一個人的體重,足以讓這輛悍馬車飛不起,他也就迫不得已,要掃路障了。
而他現在要玩的,是連嶽中麒都不懂的,因為高速路馬上結束,為了下閘口時方便,也為了不給陳柔以超車的機會,他應該壓到左邊道行駛,而不該是右邊。
可他不但一路緊貼著高速路的右側邊,而且有幾回,看他的樣子,好像試圖是要把車騎上波紋護板,這叫嶽中麒不敢相信,回看霍岐“他媽的,張子強怕不是想上天,我怎麼覺得他是想上護欄,他媽的他媽的,那上麵能騎車?”
霍岐一直在玩機車,有經驗,一看卻說“不好,他要出路麵,他要上山。”
說話間嶽中麒雙手抱頭“他媽的,雜技大師啊,他騎上去了。”
因為到了海邊,日出之前的天也蒙蒙亮了,而且這一截環城道上有路燈,所以他看得很清晰,那可真是雜技,也證明張子強果然有水平。
當然,主要是,高速路的波形護欄本身有15~20的寬度,他先一腳蹬上護欄再提車,前輪上了護欄的瞬間,他的腳好蹬上綠化帶上的一棵樹,後輪於是也上去了,然後他直接把機車騎到了高速護欄上,而這條路轉個圓弧之後,本該直接下到海邊,霍岐的車也恰好迎麵攔上,但另一邊的下方是礁石,可礁石之後是遠山,一程又一程的,張子強當然不想死,他是想逃進山裡去。
騎上道牙,他在找合適的距離好上山。
霍岐逆行上高速,連著兩個彎後已經刹停了車,嶽中麒也是下車就跑。
對了,他們車上還拉著半路逮來的於光煦呢,被手銬拷著,也在瘋狂掙紮。
打不死的小阿強,陸中麒一馬當先,衝上高速卻又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