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了。
爾爺回頭喚“阿梁。”
梁哥一路小跑來了“阿耶,您有事吩咐?”
爾爺問“那種熊貓蝴蝶鯉,再弄幾條吧,送到義勇堂,就說我要換翁華一用。”
梁哥也是社會人,說“養魚那家的錦鯉都訂到明年了,要不我……”用偷的?
爾爺連忙擺手,並說“咱們又不缺錢,好好商量,價格不是問題。”
要在原來,偷都是給麵子,社團想要什麼,搶就完了。
可現在就連爾爺都要千裡迢迢赴首都,自願去戴緊箍咒了,手下還能狂?
梁哥明白了,點頭答應,又朝陳柔鞠了一躬,走了。
爾爺推上阿遠,說“走吧,去看你心愛的小魚兒,現在應該已經遊起來了。”
陳柔是連一塊錢一條的魚苗都能養死的人,不過養魚和釣魚也不是大多數女性的愛好,男孩才喜歡,所以她對魚沒有任何特彆情感。
但是俗話說得好,錢花在哪哪好,用錢養魚,魚也好。
占據一麵牆的大玻璃魚缸裡,紅色的,銀色的大龍魚遊來遊去,是真好看。
但要論觀賞性,還得是錦鯉,翅膀跟大蝴蝶似的,燈光一照色彩斑斕。
一整麵牆壁因為一個大魚缸,都好看了不少。
當然,它也燒錢,爾爺專門帶來一個老爺子,說是他的老部下,也就是老古惑仔了,介紹給聶家養魚,兼帶做園丁。
阿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闊少,在他心目中,魚是想要就能有的,大魚缸是天生在那兒的,爾爺顫巍巍的將他抱起來,雙手拍上玻璃,他揚天大叫“嗷~”
魚魚,太可愛啦!
爾爺既要上首都,要做的事情當然就還有很多,所以要急著回去。
但陳柔留下老爺子多喝一杯茶,卻是問他“翁二當家的真的寫過小說?”
人嘛,敵人的缺點要掌握,優點更要掌握。
爾爺笑著說“不過是路邊攤那種,也有很多不堪入目的東西,但總得來說還好。”
路邊攤的話,就是簡單又黃暴的那種小說了,陳柔大概了解。
曾經,打黃掃非裡也是有文學產品的。
而既連爾爺都說翁華寫得還好,就證明翁二當家的至少文筆可以,當然,他也足智多謀,這些年董爺能跟老奸巨猾的爾爺對抗,少不了他在背後出主意。
而雖然很多事是人出麵最好,但以陳柔所見,一份文筆優美,措辭嚴謹的書麵報告,其效力也不容小覷,而她哪怕去了首都,也隻是個普通人,對於國家機器是不可能造成影響的,但是,她可以試著努力一下呀。
阿遠因為喜歡魚,都不想回家了,就要待在淺水灣。
陳柔也在送彆爾爺後,立刻給董爺打了個電話,然後把爾爺想要翁二當家的事,以及她的想法大概講了一下,並問“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合作過的人?”
他在戰時,可是往前送過藥品和槍火的,當然有認識的老領導。
哪怕那些老領導早就退了,或者死了,有個名字都管用的。
董爺孩子孩子搶不到,名譽名譽一場空,也委屈的不得了,昨天晚上抱著一把噴子輾轉翻側,差一點就派人上忠義堂,乾爾爺了。
要說當年事,他坦言“那些窮八路雖然很熱情,也不差我們的生意款,可他們窮的要死,連頓酒都沒請過,我倒是有幾個熟悉的,隻知道什麼團長師長的,沒問過名字。”
解放戰爭時期的師長,等到解放後,那一個個都是大領導。
結果他就因為嫌人家窮,沒有結交過?
他可真是,憑實力坑的自己。
不過陳柔才準備這罵這老爺子幾句呢,他突然說“有了!”
又說“想當年有兩筆款因為正好趕上**南下,太亂,我沒有去接,賬單還在。”
合著,他手裡還有解放前所打的欠條?
陳柔大喜,說“讓翁二當家的把欠條帶上,還有,讓他現在就開始寫,寫一封您當年是怎麼加入的社團,又是怎麼開的堂口,日偽時期是怎麼成立的反抗聯盟,都寫出來,到時候我找個合適的人,幫您交上去。”
翁華是董爺堂口第二可靠之人,雖然色一點,軟一點,吝嗇一點,可跟董爺親如父子,爾爺個老狐狸早就想要了,但董爺當然不想給。
但是滿九龍,兩條腿的人好找,古惑仔裡頭,能耍文弄墨的,可就翁華一個。
上首都的先機已然被爾爺搶走,陳柔用一塊玉佩壓著,董爺不能再搶。
但是,就像陳柔說的,如果翁華把他的人生經曆寫出來,把他作為一個香江本地人,降生在這片被殖民的土地上,為了存生,不得不做古惑仔,開堂口罩著一方市民的事講出來,講出他的為難和迫不得已,哪怕他們最終還是會清算他,但他隻要替自己辯駁過,也算此生分明了吧。
這事兒不是他想到的,而是陳柔。
她一言點醒夢中人,董爺說“好,我馬上叫翁華來,我說,他寫。”
陳柔又說“你還要交待翁二當家,等到了首都,就沒有堂口之爭了,九龍的古惑仔是一個整體,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所以隻要爾爺需要,他就得抬轎子。”
在江湖上混的人能不懂那個?
董爺說“放心,翁華也是五十歲的老人了,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但立刻又問“阿遠人呢,我今天讓獨眼出門去買魚了,堂口也正在挖魚塘,你告訴他,馬上太公公這裡也會有很多魚,讓他改天一定要來看看。”
阿遠這會兒是奶媽抱著,趴在玻璃上,正專心致致的,看他的大魚小魚呢。
陳柔說“好,我會跟他講的。”
……
這次出門與阿遠的意義特彆重要大。
因為雖然過年的時候他們一家去過吉隆坡,可它跟香江在一個維度上,飲食水土都差不多,但饒是那樣,孩子也換了好久的水土,咳了好久。
而如今,二月的首都還是冬天,最高溫度都不及香江的最低溫度。
雖然鄺仔出去開診所也有一年多了,本身也是個小中醫,但聶釗想來想去,還是讓女中醫關掉了診所,陪著阿遠一起上首都。
萬一孩子咳嗽了,感冒了,他不肯吃藥,而他媽呢,又主張的是,小病嘛,扛一扛就好了,當然就很有必要讓女中醫也跟著一起去了。
還有就是,聶釗在首都的那位,來自政府部門的客戶,他曾經專門提過,說要陳柔和阿遠去他家做客,而且要帶上那把雪楓刀。
但那把雪楓刀可不好帶的,首先,它是管製刀具,按理不能登上飛機。
再就是,當初它是拍賣來的,是文物,作為藏品上飛機,也還得辦幾道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