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的記憶力確實遠超普通的,這個年齡段小孩兒的水平。
可他還太小,沒有自由活動的能力,隻能被迫跟著大人,而當他知道彆的孩子那麼好玩的時候,他就覺得平常自己的生活不好玩了,當然也就悶悶不樂的了。
中午回到酒店,他無精打采的拿勺子搗搗著飯,還是緊握著他的竹蜻蜓。
飯沒吃完孩子就睡著了,可育嬰師才想抽竹蜻蜓,他立刻又醒了。
陳柔看到,忙說“不要拿走,讓他握著就好。”
今天因為要等爾爺的事情出結果,梁利生給陳柔安排的都是逛景點,而直到現在還因為莫名的狗屎運,雖然參與了兩樁綁架案,卻依然逍遙法外的郭扶正最近也在首都,他跟那位王猛王總也比較熟悉,陳柔就讓安秘書給他打個電話。
頂多也不過半個小時吧,郭扶正就到了。
其實要陳柔說,哪怕法律不辦郭扶正,他也逍遙不了多久。
因為他爹死,在香江十幾億的家產歸郭扶正掌握了,他爸又不像聶氏那種老牌公司,懂得如何約束孩子,不讓他們胡亂花銷,所以郭扶正一身名牌,腕上戴著塊明晃晃的勞力士金表,腰間的皮帶上有三串,鑰匙手機bb機,簡直像個跑馬燈。
算起來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陳柔了。
但他跟陳柔又算老朋友,相互見麵當然不需要太客氣。
他還給陳柔和阿遠都帶著禮物呢,左手一大束鮮花,右手一盒糕點“聶太,這可是我早起上稻香村排隊買來的糕點,是首都人最愛吃的,您嘗嘗吧。”
變戲法似的,他又從兜裡掏出一隻鋼絲扭成的小摩托車,往後一回再往前一送,小機車自己跑了起來,他笑著說“我猜小少爺肯定喜歡愛這個,送給他的。”
聶嘉峻兄弟都喜歡機車,小阿遠肯定也會喜歡。
郭扶正這家夥,是懂得怎麼投其所好的。
陳柔當然得問問他爸的事公安要怎麼處理,郭扶正也是立刻喊冤“我爸冤枉啊。”
他拍胸脯“聶太,天地良心,我還被張子強綁架過呢,我爸怎麼可能跟張子強合謀,不可能的嘛,那天晚上我和我爸也隻是路過,打醬油而已,但是大陸公安非得把我爸也列為嫌疑犯,也算萬幸吧,有個叔叔幫忙,幫我們把事兒壓下去了。”
首先是,香江警方為了不承認自己偵察有誤,給的證據裡,郭扶正是受害人。
再是,第二次綁架案中,那三個退伍兵不但全死了,而且陳恪他們隻有辦案權,沒有調查權,所以他們手頭的證據隻能作為輔助,主要還是看香江警方給的。
這麼一來,郭小白父子就在法律的漏洞裡,完美的一個閃腰,又躲過了。
而既他說有個叔叔幫了忙,陳柔猜到是誰,但也要故意問一句“你的叔叔能在張子強的案子裡說上話,隻怕能量不小吧,是什麼人?”
郭扶正對陳柔倒是真心的信賴,拿她當個大姐姐的。
再就是,王猛在首都確實能量很足,人家背景也很牛逼。
郭扶正湊近陳柔,故意搞的神神秘秘“我那叔叔的姐夫,部級大員。”
要說部級大員,那在如今是比封疆大吏還要牛逼的。
關於王蒙的背景,他姐夫到底是誰,親近的人肯定知道,但他自己一般情況下不會向不熟悉的人透露,哪怕是透露,肯定也是說個假的。
總之就是,會搞的真真假假。
這樣當然有好處,就比如他萬一收了錢不辦事,或者說在辦事過程中因為違規太過而遭人向上反映,舉報什麼的,查起來,也很難牽扯到他的姐姐和姐夫。
那麼,他姐和姐夫就既享受了利益,還不會遭受波及。
再就是,有很多人因為王猛姓王,就會把他跟某些姓王的領導對號入座。
但以陳柔將來得來的經驗,王蒙這種人在經商之前就會改掉姓名。
主打一個規避掉所有的法律漏洞,還能憑借資源賺錢。
所以梁利生手裡雖然也有打聽來的情報,但不一定就是準確的。
嶽中麒跟他是好朋友,知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郭扶正就更是,他知道的,都是王猛有意,想讓他知道的。
而就陳柔所知,聶釗那位客戶主抓改革,抓的也算是錢袋子,當然了,他爸又是曾經的老首長,屬於家風比較清正的那種,想治王猛,就得那位老首長來。
而現在,她就要利用郭扶正,把王猛和他的姐姐姐夫,捅到老首長的麵前。
……
故意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陳柔先說“扶正你懂得,我們來行商,也需要靠山。”
這年頭就說個難聽的,你想買台電視機都得走個關係跑個後門呢。
香江老板來大陸做生意,小的找小後,大的找大後台,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郭扶正輕拍大腿“寧敲金鐘一下,不打破鑼三千,聶太,這事兒您找我就對了。”
又說“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把我叔約出來,咱們一起吃飯談。”
他叔叔就是王猛了,也急著想跟陳柔搭上線。
但是,像王猛那種人,如果跟陳柔聊私事,肯定會錄她的音,以留證據。
但是跟郭扶正聊,就沒這方麵的顧慮了。
所以陳柔就說“見麵的事以後再說,我有一樣東西,也算是個見麵禮吧,還請你叔叔轉交給他姐夫,你懂得……”
要給一個大領導送東西並攀關係,那禮物當然就必須價值連城,那會是什麼?
郭扶正估計應該是價值連城的珠寶或者文玩,此時就想一睹為快。
但正所謂奇貨可居,給人送禮,禮物也是需要塑造才能彰顯出其價值的。
所以陳柔得給郭扶正先講個故事,就還是指著那幅《解放北平》,她說“上回我家阿釗來的時候,偶然發現,我家有一把這張油畫上麵所展示的那種刀。”
所以呢,她想送刀嗎,刀有什麼值錢的?
郭扶正不懂,可也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