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女孩跟她媽媽姓,叫張敏,是個假小子性格。/br她是老首長最小的孫女,也是老人家最疼愛,最驕慣的一個。/br拉著阿遠鑽進樓梯下麵的小屋子,阿遠才真正要見世麵呢,他吞了口唾沫,四下張望,才發現小姐姐竟然有好多把槍,有帶聲音,自己就會biUbiU的。/br還有用木頭削成的,用紙疊成的,但最炫的就是那把隻要一扣扳機,這就會biUbiUbiU的響的,在聶釗看來,那都是有害塑料做的垃圾,他兒子不可以玩。/br但就跟將來的小唐僧肉大辣皮是個孩子都愛吃一樣,小孩兒的,就是簡單粗暴的。/br女孩把槍架到阿遠肩膀上,教他用小手手扣扳機:“發射!”/br阿遠直接倒進小姐姐的懷裡了,人家舉著他的小手槍出了門,往樓梯躲,他也跟的緊緊的,跟在人家身後,小女孩說發射,他也立刻跟著biUbiUbiU。/br安秘書背著少爺的奶瓶和尿布,還有他的衣服,直覺小家夥該換紙尿褲了。/br可是沒辦法,他已經逮不到少爺人了。/br他也真心實意替少爺惆悵,因為小孩的需求是隨著眼界的開闊而增加的。/br他為做客,玩的這麼開心,等回到家變的無聊,隻怕又要難過了。/br但他想到什麼,給聶釗發短信:少爺很喜歡跟這裡的小女生一起玩,bOSS,你可以問問韋德,以後讓他家的小寶貝來我家做客,跟少爺一起玩喔。/br正值午休,但聶釗向來隻睡半個小時就會起來健身。/br他這會兒正在跑步機上,按了停止鍵一看,究竟想象不到兒子有多喜歡小女生。/br不過他是無論任何事,拐幾個彎,都能拐到女兒上的。/br所以他可算沒有前兩天的焦慮了,點了點頭,覺得就從玄學方麵來說,他也該有個女兒了,畢竟兒子喜歡什麼,他是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辦到的。/br……/br老首長的書房布局極好,有專門的書案,墨跡浸透毛氈,一看就經常練字。/br書房外有一株老桃樹,正值三月,花枝怒綻。/br他雙手握著辦椅背,眉宇緊鎖,長時間的沉默著,但突然,隨著陳恪猛得後退,他自己壓著輪椅上前,抽出雪楓刀的同時手扶書案一個旋即,甩著刀花削掉一株桃再一挑將它挑飛,又是一轉手,揚頭:“嗯?”/br陳柔略微猶豫了一下,但見對方在點頭,接過刀的同時踮腳橫劃,甩著刀花略過牆上的字畫,掛件,再略過筆架一個回手,刀從陳恪鼻尖處略過,可她自己也同時轉身,刀尖往上,於背後,她直取被挑到燈上的桃花樹枝。/br取到之後刀尖輕顫,左手一伸,桃花已然落到她的手中。/br回刀一豎,大家都是從過戎的,陳柔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這就是我的刀。”/br又坦言說:“雖然我曾經說過,想帶它給您看看,可是抱歉,後來出了些變故,剛才我也一直想跟您解釋,隻是苦於沒有找到機會,而且我也沒想到,它……會在這兒。”/br那可是一把騎兵刀,份外的長度讓它具有搖擺性,如果不是熟手,她不可能略過字畫,略過筆架,略過書藉卻無一不沾,還能在背身的情況下,精準對準桃枝,將它從燈上麵挑下來,證據就擺在眼前,以實力說話,這確實是陳柔的刀。/br老首長又默了好久,突然喊:“小張!”/br兒媳婦推門進來了:“爸,有事?”/br老首長隻點了點頭,兒媳婦也是聰明,見秘書還在客廳裡,笑著說:“吳秘書,去幫我買個東西。”/br陳柔再看陳恪,這種老領導不會直接對外交際,有事肯定是秘書通報,她明白了,昨天來送禮的人,就是秘書引薦進來的。/br老首長的眉頭鎖的愈發緊了,終於又說:“我也曾有一把這樣的刀。”/br但又沉聲說:“一幫孩子們,前些年要革命,聽說它精鋼鍛造,百砍不壞,生生給我砍成了幾截,也不知丟到了何處!”/br他相信這把刀是陳柔的了,所以要問:“那它呢,您從何處獲得的?”/br陳柔坦言:“有位日本的先生,專門委托我父親從拍賣行將它拍了回來。”/br刀本來是掛在梅寶山名下的,這個不好撒謊。/br當然,大家都要直麵曆史的,老首長聳肩:“日本來的,先生?”/br顯然他很憤怒,畢竟這刀曾經,就是特用於殺某些人的。/br見老首長幾番想說話又說不出來,陳恪幫他撫胸舒背,說:“要不您去休息?”/br老首長擺手,示意陳柔坐到沙發上,又說:“要我猜得沒錯,你這趟帶著刀來,本來是想與我以刀會友,見上一見,可是半路上,有人把刀劫走了。”/br告一歪狀還不想被戳穿,其中一個技巧就是通過讓彆人揣摩的方式,去歪曲它。/br所以其實是陳柔故意送的,可她沒說話,刀就變成王猛搶走的了。/br而就在剛才,老首長還在懷疑來自香江的奸商專門派了太太和他可愛的兒子來搞外交,是想從他這兒撈偏門,搞點好政策,好賺多一點呢。/br何其諷刺,人家年紀輕輕的太太出手就看得出颯爽,母親還是被冤屈的老革命,難得回來投資,也是回娘家,一落地就被人搶了東西?/br還有王法嗎,還有法治嗎?/br這些暫且不說,有一點,陳恪不打小報告,自以為清者自清,可是他不打小報告,有的是人打,而且恰好昨天,看不慣他的那個人來送刀,就打了他的小報告。/br他如果不來見老首長,那個小報告就永遠澄清不了。/br所以慍怒了半晌,老爺子突然轉身,來了句:“那你兩個多月都不回崗,在首都,也不是為了留下來在找關係?”/br聞言陳恪都差點暴走,陳柔將刀放回刀架,也似笑非笑。/br陳恪是真冤枉啊,當然,現在他終於長嘴了,他說:“老首長,單位有記錄的,我們的差旅費,總共也就3萬塊錢,反複審了三次,我說明了三次,還有我們單位總共21個人,全家的檔案查了三次,我也一直在配合調查。”/br老首長又沉默了,好半天來了句:“油鍋裡炸了三次你都不爛,你是銅碗豆嗎?”/br本來氣氛很緊張,但陳柔被這老爺子一句給逗的噗嗤一笑。/br陳恪又辛酸又尷尬,也覺得有點好笑,低聲說:“我是您的兵,受的您的教導啊。”/br老首長眉宇間的陰霾已經成個濃密的川字了,終於又問:“那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怎麼拿走的刀,你們但說無防,我雖老,記性還不算太差。”/br這個就得陳恪說了,因為陳柔現在是清清白白白蓮花,是香江來的太太。/br陳恪先講了一下王猛的名字,又把對方曾經在部隊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然後說:“他目前開著一家外貿公司,但是,承接了首都所有賓館,國際部的商品貿易。”/br老首長還真沒聽說過王猛其人的名字,當然也要問:“他家有在政府單位工作的親戚嗎,或者父輩什麼的,你有知道的嗎?”/br都已經到這步田地了,再不告狀,過兩天被搞出局的可就是陳恪了。/br他說:“老首長,我不是很了解王猛其人,但我懷疑他在進部隊之前改過姓名,原因不得而知,不過當時在部隊,以他出手的闊綽,絕非普通人。”/br薑還是老的辣,老首長一聽就懂了,手指虛空:“絕對是當年鬨事的頭子。”/br曾經有那麼一批半大孩子,為了效仿父輩的榮光,不是提著磚頭掐架,就是這兒砸那兒推,什麼封建迷信牛鬼蛇神孔父子,統統打倒。/br普通孩子還好,回家被父母收拾一頓,知道錯了就完了。/br可是有些鬨出過人命的,鬨的比較狠的,按理都是要拉出去喂花生米的。/br當然了,有一些聽到風聲躲起來,父母再搞搞關係,改了名的,搖身一變,既有膽識也夠野,想必如今一看有了商機,就又鬨騰起來了。/br不愧是帶兵打過仗的,爾爺和董爺跟這位老首長比,真就是小巫。/br他思維敏銳條理清晰,再看陳柔:“能叫你心甘情願拱刀相送,想必他也有你不得不低頭的原因吧,那是什麼?”/br陳柔坦言:“30%的淨利潤,而且以資曆入股,也就是說,他不用花一分錢。”/br這時老首長氣到,眉心的川字已經在抽搐了:“一刀砍到肩,他總有過人的本事吧,他的資曆是什麼,比我還老,還是比我讀得書多,首都是他家的?”/br這回陳柔沒再說話。/br因為懂得都懂,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人做企業,沒可能真就那麼願意搞慈善,把三成的利潤隨隨便便給某個人,所以聶氏如果選擇跟王猛合作,也會把給他的那一份加到終端,那麼到頭來,就是商品漲價,真正付出的人是誰,還是消費者,是普通人。/br而王猛在聶氏這種大企業麵前都敢獅子大開口,他們還低了頭,就證明聶氏進來做生意後,遇到的難題,已經是他們所解決不了的了。/br而且他本來隻想看看刀,刀在誰的手中,那就是誰的,這是普世的邏輯。/br可偏偏有人就因為他喜歡,從彆人手中搶來再送給他,那算什麼。/br老爺子憋了半天,一聲啞吼:“土匪,土匪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