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寇府北側的驗屍房中,威嚴十足的官員走了進去。
見到進門的官員,正在驗屍的仵作恭敬的言道:“督捕大人!”
大司寇府的督捕劉季善,倨傲的微微點頭算是回應,開口問道:“這可是大人好說歹說,才從衛府要來的,你仔細查驗,能不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大人請看!”仵作指著被解剖的屍體,請求督捕上前查看。
督捕雖不情願,也湊了上去,聞到裸露的屍體上傳來的屍臭和糞臭味道,看到屍體被開膛破肚,台子上流出來的血水和膿液,督捕強忍著嘔吐的**。
仵作從割開的咽喉處取塊血肉,“大人看,這是用大越林王蛇製作的毒藥。”
聞到濃烈的腥臭和屍臭,劉季善很是不適,他揮了揮手,讓仵作拿開。
看了半天,並發現沒什麼價值的線索,就要轉身離去,也許有什麼心有不甘,也許是感受到了身後的召喚,他最後回頭,看了眼灰白的屍體。
被屍體右手大拇指上的黑鐵扳指所吸引,感覺這枚平淡無奇的扳指和刺客隱忍謹慎不匹配,這是箭手常用的扳指,刺客常用便於隱藏,小巧強力的弩箭。
想把扳指取下來,可扳指卻緊緊的固定在死者的大拇指上。
劉季善更感興趣,使勁往下擼扳指,可如同長在手指上,任憑如何用力,就是無法擼下來。毫不猶豫的切斷大拇指,隻聽噗嗤一聲,鐵環從扳指上掉了下來。
在大拇指上,還戴著一枚奇黑扳指,比鐵環還平淡無奇。
如同黑色的海洋,整個屋子變得暗淡,似乎所有的光亮都被這枚小小的扳指所吞噬。二人頓時感覺到深入骨髓的虛無,似乎生命一下就失去了意義。
一種不可遏製的黑暗直入人心,似乎讓人墮落進入了沒有儘頭的深淵,在深淵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脆弱無力,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值得。
可從這枚扳指中,又傳來了一種誘惑,這是一種將自己和所有拯救和掌控的誘惑,隻要帶上這枚扳指,就能擺脫所有的空虛,成為永恒。
二人都死死的盯著扳指,片刻的寧靜後,都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
他們瞪著血紅的眼睛,相互拉扯,扭打,撕咬,不顧屍體的惡臭,相互用死屍的心肝肺腸投擲,拿起了解剖屍體的刀具,廝殺在一起。
他們似是為了捍衛生命那樣,去誓死戰鬥。
劉季善將年老的仵作壓倒在地,雙手卡住了脖子。
仵作昏厥了過去,鋒利的尖刀劃過仵作的脖頸,鮮血噴湧,不顧渾身的鮮血,劉季善將扳指死死的攥在手中,如同握住了自己的生命和所有的一切。
激動到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帶上扳指,如同實質的氣團將自己包裹起來,被暖陽所包裹,無比的舒服和祥和,幸福的閉上了眼睛,此刻,正在飛升雲端。
片刻後,寒意襲身,從雲端跌落。在高速下墜中,渾身如同火球那樣變得火熱,可是罡風吹過,寒風如同刀子般的掠過裸露的肌膚,讓他在冷熱的煎熬中掙紮。天地顫抖,身形翻騰飛舞,四周一片混沌,是未曾融化的,凝固的黑!
身影被吞噬,淹沒在無窮黑暗中,再沒有任何聲息,身體逐漸麻木,感受到了消亡的威脅,努力的喚醒自己,可肌肉卻不受控製,想高聲呼救,可是張開的大口如同瀕死的魚那樣,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四肢抽搐,口中吐出白沫……
月夜靜悄悄,躺著的劉季善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迷茫和恍惚的看著自己,當看到凸起的肥圓肚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靜靜的看著現場,努力回憶,整理衣衫,將現場精心的布置。
大司寇府中,嚴密戒嚴,昨夜發生的命案讓人心驚膽戰。
薑弘羊帶著藺本,祝君怡跟了進來,成為孤女的祝君怡因為是龍武衛家屬,皇帝念其孤苦,特旨讓她成為府衛中的協衛,成為藺本手下。
君怡的聰慧,讓薑弘羊感覺踏實,慢慢喜歡上那種淡淡的味道。
看到麵色冰冷,繡著烏鴉的府衛,守值的隊率心驚膽顫的上前,哀聲言道:“大人,現場沒讓任何人進出,完全保持原樣,這怎麼辦案,小人還是見過的。”
指著仵作脖子上的淤青,藺本撬開仵作的喉舌,“看來,先被人掐昏後被割喉的。”沉思片刻後,“從這點來看,凶手是偶然作案,不是有預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