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扯鄧月紅蹲下,“囡囡媽,姐姐幾歲啦,哪裡人?”
馮念聽到,蹲下先道謝,“這位同誌,謝謝你的幫忙,我叫馮念,23歲,就住家屬院,隻隔著兩棟樓。”
“那你爸媽呢?你被欺負他們怎麼不過來幫你?”
馮念眼底的光暗了,“我爸沒了,媽不疼我,隻疼繼妹和後來生的兩個兒子。”
詩詩眼前一亮,這個故事新鮮,“可以說說嗎?”
隻見過後媽,第一次聽後爸。
家醜不外揚,在馮念這裡不成立。
“當然可以。”
她口若懸河,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
她原本姓沈,叫沈念。
小時候,親爸沈錦州因公離世,5歲沒爸,6歲時親媽喬春莉嫁後爸馮誌國。
馮誌國不僅占了她爸的工作,還給她改名馮念。
後爸有一個女兒叫馮月,比她小三歲,表麵和睦,其實齷齪事多不勝數。
喬春莉努力表現後媽也能比擬親媽,對馮月好得跟親生的一樣,而她這個親女兒就成了沒爹沒媽的小可憐。
後來生下兩個兒子,親媽腰杆子直了,覺得馮家人旺她,對親女兒就更不喜了,輕則打罵,重則不給飯吃。
從小遭受冷臉已經習慣,她靠著堅定的毅力長大,為自己爭取讀書的機會,雖然隻上到初中,但很知足。
磕磕碰碰長大,下鄉潮,不難想,她是首推,理由很簡單,她是家裡的老大。
無所謂,與其在家裡看臉色,不如離家尋找另一片天地。
那時候她十七歲。
下鄉前,狗繼父給她找了門親事,美其名曰下鄉回來年紀大不好找對象。
同渣男一起下鄉,兩年後回城探親,偶然得到一份工作,被渣男哄了去,說以後會還給她。
當然,其中也有渣媽拿親爸遺物威逼利誘的功勞。
然後就是韓建明回城,她繼續當知青。
下鄉六年,風吹日曬她成了黃臉婆,渣男背著她跟繼妹苟且,看清了真麵目,她不糾纏,成全她們。
男人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臟了的男人,送她都不要。
不想渣男是真渣,霸著工作不肯還,嗬,真當她是泥捏的?
世俗本就對女性苛刻,親媽都不管她,她不自救誰救她?
本來想去廠裡鬨,就算拿不回工作也要把韓建明的虛偽臉皮扯下,沒想到有大驚喜。
詩詩托著腮,聽完後意猶未儘。
品了品,揭開血淋淋的事實。
“你媽和後爸肯定知道你妹的事,有工作賺錢多香啊,溜給渣男不拿回去是蠢蛋,你後爸頂你爸的工作,馮月頂你媽的工作,他們比誰都清楚。”
馮念瞳孔驟縮,仔細一想,有些細節還真對得上。
但她有點想不明白,繼父把馮月看得很緊,想讓她搭上領導家的兒子提升工作,怎麼會讓她嫁進韓家?
詩詩吃瓜吃上癮,“姐姐,帶我去你家看看啊,你爸的遺物是什麼呢,對了,你奶家和姥家人?”
囡囡小胖手扯住馮念的衣角,八卦小眼神藏不住,“去。”
三隻雞狂點頭,意思很明顯。
馮念這組合,比大樹下的大媽還積極。
鄧月紅撫額,她的閨女才半歲就跟老大娘一樣愛聽閒話,長大後不會成八婆吧,愁。
馮念一板一眼回答“遺物是個雙龍玉佩,背麵刻著一個沈字。”
“我爸是我爺爺撿來養的,爺爺早就沒了。”
“外祖家被舉報下放,聽說也都沒了,喬春莉外嫁又斷親沒受影響。”
“同誌,等這邊處理好,我帶你去我家。”
幫她忙就是她的恩人,她樂意滿足對方看樂子的小心思。
現在是實打實的孤家寡人,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她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