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看眾開始發出唏噓,有欣喜的,有倒喝的。
薑挽收回視線,指了指不遠處的廂房。
“走吧,我們要找的人馬上到了。”
雲桑推著薑挽進了廂房。
“咱們究竟要見什麼人啊?”
四下無人,雲桑終於把憋了一路的話問了出來。
薑挽沒答,反是問她記不記得那個半年前被孫廣源逼死的姑娘。
雲桑自然記得。
孫家這事鬨得滿城風雨,這事當時還是她告訴薑挽的。
“你可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來曆?”
雲桑回憶著,“那姑娘是孫家二夫人娘家的外甥女,姓名不甚清楚。”
“隻記得姑娘本家似乎遇上了麻煩,家人擔心連累她便托關係將人送到孫家處避難。”
“是,她家的確遇上了麻煩,卻不是你說的那般。”
薑挽冷笑,接著把那姑娘的故事說給雲桑聽。
姑娘姓袁名憐星,薊州人氏,家中行商在當地算小有名望。
袁家有三姐弟,她排行第二。長姐前幾年便嫁了人戶,幼弟年十五去年過了院試,袁家將脫商入仕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可年初,袁三郎被檢舉院試舞弊。此罪不至於人頭落地,但革除功名並問罪下獄問是在所難免的。
袁三郎是袁家的希望,袁家父母自不可能置之不理,願散儘家財也要將人保下來。
眼看袁家富貴日子到了頭,於是袁家父母把心思放在待嫁的二女兒身上,期望通過聯姻渡過難關。
可薊州就這麼大,縱使袁家將舞弊之事壓下,也難免做到乾乾淨淨。
想在當地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是不可能了。
好在袁家有門親戚在上京紮了根,那人正是孫廣源二嬸,袁憐星被送到孫家寄養。
袁家本想托孫二夫人給女兒尋門好親事,親事沒聽到,先收到了女兒殞命孫家的噩耗。
薑挽感慨:“袁姑娘可憐,其家人卻也不見得全然清白。”
雲桑不解,她反駁:“可作惡源頭是孫大郎,袁家父母想給女兒尋個好前程何錯之有?”
“若非袁家偏袒幼子,袁憐星就不必背井離鄉,如此你還覺得袁家清白無辜嗎?”
雲桑啞口。
可一家人共榮共損,不就該同舟共濟嗎?
薑挽也噤了聲。
許是角度不同,她看到更多是袁三郎無知沒擔當、袁家父母溺愛幼子。
要讀書入仕必先學法守法,身為讀書郎,袁三郎豈會不知舞弊敗露的後果?
他不過在賭,賭自己運氣好。
若他舞弊之事未被查出,對那些勤學苦讀的學子又何其公平?
袁家父母眼見希望落空便將目光落在女兒身上,企圖用女兒的婚事換全家富貴,他們可有替女兒著想?
有朝一日袁家醜事被夫家人覺察,那袁憐星在夫家如何過下去?
袁家這般行事說重了是騙婚。
真有那日,身敗名裂,袁憐星在異鄉還能活得下去嗎?
故而,她認為袁憐星的死袁家人亦摘不乾淨。
雲桑:……這也有理。
“可袁姑娘與瑞鼎莊又有何關?”
瑞鼎莊是隱蔽之所,不同於一般賭坊。
來瑞鼎莊的賓客非富即貴,都是上京牌麵的。有些明麵上見不到的,在此處卻是合規矩的。
例如,方才的鬥獸場。
大夏十餘年前便下了禁令,不許公然鬥獸做賭。
一是場麵過於血腥,二是看客安全無法保障,三是出於對珍禽異獸的保護。
可瑞鼎莊卻敢堂而皇之辦鬥獸局,其背後東家絕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