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命管不了那麼多,衝出禮堂後沒有回頭,隻是一個勁的朝前跑。
夜幕下的山林看不清路,遠處山腳倒是有零零散散的燈光。
白知命幾乎是本能的選擇朝有亮光的地方跑。
零碎的花崗岩紮在腳底板上刺撓的厲害,密密麻麻樹枝將衣服劃出了七八道口子。
奇怪的事發生了——原本遠在山腳的零散燈光在飛速靠近,下一秒就近在咫尺。
之前從遠處看還零星的燈火一下子綻放開來占據滿眼,一座座竹木吊腳樓門前都掛著兩隻紅燈籠。
這應該就是之前看到的燈光來源。
白知命意識到這大概是老太太口中所說的寨子,停下腳步,警惕的觀察起周圍。
這裡的人看上去倒是正常,男人們大多穿著大襟無領藍布衫,腳裹綁腿。
女人們頭戴銀冠,腕戴銀手鐲,耳垂銀耳環,走起路來叮鈴作響。
時不時還有些穿著時尚,像是遊客模樣的人在拍照,手上拿的相機很小很薄。
看起來倒是像普通的旅遊景點。
街上熱鬨的氛圍倒是讓人有閒心想些其他的事。
也不知道我消失後,不懂事的弟弟能不能照顧好咱媽......
白知命搖搖頭,抬起雙手拍了拍臉。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該找個人問問情況——就是自己這身衣服看上去不怎麼正常,彆嚇到彆人才好。
白知命此刻竟有些懷念起那件自己穿了三年的寬鬆校服,雖然醜,但至少比這身破破爛爛的病服要強。
然而這樣的念頭剛起,白知命體內充盈的活力便迅速流逝,揣在懷中的麵具顫抖起來。
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蟲從麵具中滲出爬滿全身,像變戲法一樣,一套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校服瞬間就套在了身上。
白知命絲毫沒有得償所願的喜悅,反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般變化和剛才在禮堂中的邪法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是那老太太口中的食補修行?
食補白知命倒是知道一點,一些書上說食物中蘊藏五行,吃不同屬性的食物能對人體五行有所補充。
這和我吃下的東西有關,還是說是這詭異的麵具...痛!!!
突然,劇烈的腹痛傳來,肚子裡像是鑽進去一隻猴子在翻江倒海。
白知命忍不住彎下身子,緊接著喉結上下聳動。
“嘔~~~”
隻有前半截身子的蛇從白知命嘴裡被吐了出來。
這半截死蛇落地便化作一灘膿血,散發出腐肉的惡臭。
白知命擦了擦嘴,然後才直起腰,小心翼翼用餘光打量周圍,生怕被人注意到。
畢竟這寨子來得蹊蹺,怪事頻出,自己要是又被什麼奇怪的人注意到,搞不好又會發生什麼怪事。
但......沒人將目光投向白知命。
不管是腳裹綁腿的男人,還是頭戴銀冠的女人,他們手腳並用,跳起了狂野的舞蹈。
不消多時,街道遠處便傳來尖銳的嗩呐聲。
那是一支遊行隊伍,左邊是嘟嘟嗩呐聲開道,右邊是長鼓擊打合拍。
咚!咚!咚!!
長鼓藝人跳起長鼓舞,長鼓藝人身後歌師口音濃重:“請聖挑鬼五牲備好,請各路外姓神鬼保農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