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
漁民都已經收船歸家了,小集市也都已經關門,年的氛圍越來越濃。
孩子們愈發喜歡湊在一起玩,三郎四郎他們又去打過兩次老鼠,一次直接在野外烤熟了吃,一次跑到彆人家去打牙祭,回來隻敢跟丫鬟、婆子和小孩子吹噓說老鼠肉如何如何好吃,可是沒有人相信他們,他們更不敢湊到長輩麵前去講,怕被揍。
村裡的角角落落都被三郎四郎他竄了個遍,把他們蒙眼扔在哪條巷子裡都爬得出來,出個門哪哪都有人跟他們打招呼,彆人家的孩子也沒有他們不認識的。
中午,
一起玩耍的一堆孩子都湧到了他們家,但是其他人都沒進屋,跑進來的隻有四郎,他氣喘籲籲一麵跑一麵咋咋呼呼的:“祖父!祖父!”
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去正廳,景永誠照舊在喝茶,還是自斟自飲。四郎這副冒失的樣子被景永誠臉色不好地嗬斥:“毛毛躁躁的,什麼事?”
四郎笑嘻嘻並不懼怕祖父的臉色,心情高興地說:“我們家來客人了。”
景永誠瞪他一眼:“來客人就往家裡帶,叫什麼叫?”
但還是站了起來往門外看,他心裡鬱悶,昨天家裡殺豬,該來的都來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客人?村子裡的客人還用這麼咋咋呼呼地帶嗎?
可是,門口的馬車太過華麗,褐紅色暗紋花綢緞還鑲著金邊的車棚,不要太顯眼,也難怪村子裡的孩子都團團圍住,恨不得多看幾眼。
照理這麼好的馬車隻會出現在京城,京城不是皇親國戚或者百年世家都不敢有這樣的派頭。而這個時候京城來人是不可能的,就是李公公來宣旨,長途跋涉也不應該坐這樣的車,華麗麗的車到這裡早就灰撲撲了。
景永誠盯了門口許久也沒見人進來,老夫人這時候在隔壁屋也聽到動靜走了出來,但是隻是站在台階上,也隻是往外看。
最後還是莊氏走了出去,把鬨哄哄圍著一團的孩子們往外麵轟:“你們都攔著門乾嘛?趕緊玩去。”可是孩子們趕都趕不走,車子實在太好看了,長這麼大都沒見過,能看一眼就多一眼。
華麗的馬車剛好攔住正門,後麵還有一匹馬上麵坐了個人,許是天氣太冷亦或是為了躲避風沙,馬上的人還戴著圍帽,坐在馬上都看得出來身材頎長,這男子有點熟悉,卻誰都想不出來是誰。
男子也正往屋裡看,看見台階上的老夫人和老將軍都出來了,才翻身下馬,恭恭敬敬地遠遠行了一禮:“老將軍、老夫人,小子來跟你們過年。”
“是陶小少爺。”不但是四郎,其他流放來的孩子都辨出了他的聲音,也看出了那道熟悉不過的身影。
景永誠疑問加愕然:“陶少爺?”
想到有可能接走他的是燕王的隊伍,現在坐這麼華麗的馬車就說得過去了。
從馬車上下來的黑子,他下來後又把車簾緊緊地收好,也不進屋,用自己的身體把車後擋住,應該是防止有人好奇去掀開簾子。
陶金把韁繩扔給馬夫,大踏步邁上前,靠近景永誠和老夫人站著的台階,又行了個拱手禮,說:“小子叨擾了,老將軍,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