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個霍府,簡直藏龍臥虎。
彆看碧桃年紀隻比小芙大兩三歲,可已經修煉成人精一枚。
她在老太太身邊服侍多年,對很多人或事有著非同尋常的洞察力。
一進門來,她就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但她無心點破,故意裝出一副憨憨呆呆的模樣。
“少夫人,二小姐讓我帶她替你說一聲謝謝。”
“藥她收下了?”
碧桃堆著笑走到司徒艾艾身邊,雙手攤開將藥奉上。
“二小姐情況好轉,說不需要再用藥,怕可惜了這枚藥丸,便叫我還了回來。”
“哦。”司徒艾艾有些訕訕的。
她已聽出弦外之音,估計霍止甯並不想要她的藥,興許不僅沒有感謝之詞,甚至很可能已經把司徒艾艾給咒罵一通了。
但碧桃卻把話說得很漂亮,很妥善的處理了兩頭的關係。
至少,沒有人會感到難堪。
“有勞你了。”司徒艾艾收下藥丸,“請幫我送許郎中出府吧。”
“是,少夫人。”
碧桃走時,司徒艾艾特意吩咐小芙賞了一些銀子給她。
便又懶懶的躺回貴妃椅上了。
她拾起刺繡書胡亂的翻著,卻是一個字兒也沒看進眼裡。
腦子裡不受控製的來回思索著許郎中的話……
她知道蜀地是地形複雜,多種族,且環境較為惡劣。蜀地多水,不易有旱災,但一到夏季就容易發洪水。
現在瘟疫橫行,如果再遇上暴雨洪水泛濫,病毒很快就會通過洪水衝到各村各地,屆時整個蜀地的百姓都將難以幸免。
“難怪許郎中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籌錢讓家人從蜀地搬來京城。若是晚了,就趕上發洪水的時節了。”
司徒艾艾很清楚當一個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若她恰好出生在蜀地,家人遭遇瘟疫,死的死,病的病,還缺衣少食,缺錢缺藥,彆說造反了,她恨不得親自把狗皇帝的頭砍下來當球踢。
“唉,蜀地的百姓也太可憐了。”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
小芙也跟著歎了一口氣,“唉,是呢。以前我小時候常聽舅舅說蜀地雖然物產豐富,但交通極其閉塞。像絲綢布料、藥材海鹽都緊缺得很。所以時而有小規模的暴亂出現,倒不是針對朝廷,隻是搶劫沿途押運物質的車馬而已。但時間久了,那裡善良淳樸的人民都被外界誤會成是蠻狠的匪民了。”
“是的,蜀地一直都不怎麼太平。經常有占山為王的情況出現,來往運貨的商賈如無配備鏢局,斷不敢輕易前行。許郎中說過,這其實大大阻礙了貿易發展,當地的蜀民都過得很辛苦。”
提到蜀民都過得很辛苦,小芙似乎有所觸動,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是這樣的,老百姓真的過得很艱辛。我……就是從蜀地逃荒出來的。”
小芙是五六歲時被賣進司徒府的,在此之前她一直與舅舅舅母生活,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否還健在人世間。
“我隻知道我姓柳,好像也是蜀人。但三歲以前的事情我全不記得了,三歲以後,我就隨舅舅舅母一起沿街乞討,一路從蜀地流浪到了京城。後來舅舅和舅母餓得實在沒法子了,就那我賣進了司徒府。”
如今的小芙說起這段悲慘的童年已無淚可流了,大概是那一路的顛沛流離已讓小小的她將畢生的眼淚都流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