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沉領兵一向是最嚴的。
原本六天的路程,在他的監督下三天就到了。
一路上衛淮寧少不了調侃他,新婚就是不一樣,才離家幾天就想老婆了。難怪腳底生風,可以日行千裡。
他總是默默的聽著,不承認,也不辯解。
想回家是真的,不放心司徒艾艾也是真的,但不認可這門親事還是真的。
他真是矛盾極了。
一方麵他驚喜自己居然娶到司徒艾艾這樣的女人,一方麵他又覺得自己背叛了與司徒靜姝的愛情,希望立馬與司徒艾艾一刀兩斷。
唉,如果一開始在河邊救起的那個女孩是司徒艾艾就好了。那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認識她,解除她,了解她,愛上她,迎娶她……
他在做夢,做一場無法時光倒流的夢。
夜晚,軍隊在一處平坦的小溪邊安營紮寨。
四位將軍的帳篷分彆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布。
林忠海與呂革不愛聊天,一同用過晚飯後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隻有衛淮寧還賴在霍止沉的帳篷裡不肯走。
他貪戀地將桌上剩下的半壺酒倒入自己杯中中,又給霍止沉的空杯斟滿了。
然後紅著一張臉說“霍兄,你知道有句話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嗎?來,繼續喝。”
霍止沉的酒量比他好太多,喝酒從不上臉,而且貨真價實的千杯不醉。
“彆喝了,明天還得研究作戰計劃呢。”他擋下了酒杯。
“明天?哈哈哈,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唄。咱們都是將腦袋彆在褲腰帶裡的人,誰知道還有沒有明天呢。若是蜀兵今晚就偷襲我們的營地,就算明天研究出最完美的作戰計劃也於事無補。你說,對嗎?”
衛淮寧對於打仗的態度隨意到令霍止沉震驚。
這話怎麼聽著好像沒啥道理,又好像很有道理。但真認為它很有道理,又突然覺得根本沒有道理。
好奇怪的感覺。
出門在外,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亂糟糟。一把舉起酒杯,一飲而儘了。
“好樣的,再來一杯。”
這一次霍止沉沒有拒絕,他知道自己的量在哪裡,目前這些還早著呢。
“霍兄,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你覺得咱們這次出兵真的有意義嗎?”
“什……什麼意思?”
霍止沉看著衛淮寧,突然感到一陣陌生。
他這才想起,自己與他從未合作過,也未領略過他在馬上的風采。隻與他一同上朝過,一同在軍機處議事過,一同在小酒館吃肉喝酒過。
他素來聽聞衛淮寧不喜歡當武將,將軍隊裡所有事務統統交給副手打理。自己居然可以心無旁騖地到處遊山玩水,遍訪名山大川。
“你想當逃兵麼?”霍止沉冷冷地問到。
如果衛淮寧回答“是”,那他將毫不客氣地斬下他的人頭,展示於眾軍前。
“我當逃兵乾嘛?我傻呀。出兵打仗最忌諱的就是當逃兵,就算死在敵人刀下,也比當逃兵死在自己人刀下強啊。”
衛淮寧情緒有些激動起來,看來他骨子裡還是有將士氣概的,隻是外表依然是套著文人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