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仙師倒在地上,雙目逐漸失神。
他胸口有一血洞,身下血水流淌。
方才林白與裴寧的劍氣已轟穿他的軀體,此人再無幸理。
裴寧衣衫都是破洞,頭發披散下來,麵上手上滿是細小傷口,往外滲著血絲。
林白比裴寧稍晚進入那塵沙之中,情形要稍好些。
兩人雖狼狽,可都是皮外傷,倒沒甚大礙。
但現在想來,那齊仙師最後分明是搏命之舉,奈何被捆住了手腳應敵,且受那紫氣侵擾,一身本領估計沒使出兩成。
可即便如此,那塵沙也著實奇詭,身一進入,便覺阻力重重,且不辨方向,猶如無數細小利刃加身。
林白是憑著飛刀絕技練出的靜氣和通明劍訣的心思澄明,這才以一往無前之勢,方能功成。
抹了把臉上血汙,林白看向裴寧。
裴寧本就生的白,此刻麵上皆是血痕,倒襯的更白了。
兩人對視,皆有劫後餘生之感。
“去找童長老!他雙腿被我射穿,跑不遠!”林白道。
裴寧點頭。
兩人也不管齊仙師遺體,隻一前一後出了洞,沿著地上血跡,去尋童如虎。
往外尋了一裡,血跡忽的沒了,腳印也不見。兩人在四周查看一圈,更無任何蹤跡。
“這老狐狸真是心思多!”裴寧提著劍,竟笑了出來。
“今日算上齊仙師,咱大家阿大彆說阿二,就沒一個心思少的。”林白也笑。
兩人都不傻,循著血跡和腳印回返,細細查看。
走了兩百來丈,便發覺腳印的深淺有了變化。
“童長老必然是先逃了一陣,而後腿傷太重,難以支撐,便包紮了傷口。然後用手抓著鞋子,腳上頭下,沿著原本腳印返回,這才擇機以輕功逃遁。”林白給出推斷。
“英雄所見略同。”裴寧撫掌。
林白飛身而起,躍到樹上查看,果然在一樹杈上發現淺淺血手印。
兩人立即順著這個方向追去,追了兩裡地,複見血跡。
又謹慎往前行了一會兒,便見童長老以手撐地,頭下腳上,一蹦一蹦的往前逃。
“童長老請留步!”林白出聲。
童長老聞言,竟真的不走了,他反過來身,癱靠在一巨石上,額頭汗水滋滋,腦門充血,光著腳,也不知鞋子丟哪兒了,隻大口的喘著氣。
裴寧並不出聲,隻提著劍,謹慎的盯著他。
“林轉輪!”童長老喘勻了氣,抹了把汗,咬牙道“你在箭矢上塗了什麼毒藥?”
“我醫者出身,怎會用毒?”林白立即解釋,“隻是進山前,我把箭頭放茅坑裡待了一晚。”
童如虎楞了下,臉色越發難看,道“你便是那飛刀刺客田叔亮,榮兒也是你殺的,裴無用之物也被你拿了去,是也不是?”
林白抱劍拱手,認了下來。
“童長老,裴無用到底因何虐殺仙人?”裴寧出聲問。
“裴無用浪蕩卻重情,自然是為了女人。”童長老麵上出現笑,絲毫不隱瞞,“陳仙師尋樂之際,被他一舉得手,斬去四肢,毀了臟腑,逼陳仙師從法器中取出法訣,事後便潛逃了。”
他說完,轉向林白,目光炙熱,又道“你來曆清晰可尋,可短短時日內,一身本領竟不輸裴寧,要麼是百年一遇的武學奇才,要麼就是那仙法之功!你已開始參詳了吧?滋味如何?”
“自然神妙難言,隻可惜無人為我供上兒媳享樂。”林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