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自在,莫悲莫喜。”
“再說了,你吞服靈草,氣海比之旁人更加穩固。此番雖未功成,日後還是能搏一搏的。”
“你還年輕,切莫生出頹喪之氣。”
青石床上,薑小白盤膝而坐,穿寬袖道袍,著太極髻,兩手攏在身前。
她身材嬌小,臉蛋也小,看起來又過分乖巧,可偏要做出端莊的有德長輩模樣,著實不倫不類。
林白聽著她的諄諄教導,總是忍不住想起她哼哼唧唧的模樣。
黃如花盤坐在林白身旁,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咳咳……”薑小白輕輕嗓子,雙目流轉,關心道:“你也算有些手段,人勉強不傻,此番在外到底遇了什麼事?”
林白微微搖頭,不欲多言。
薑小白瞪林白,林白不理。
“黃道友,出了何事?”薑小白又問黃如花。
黃如花也搖頭。
薑小白頗有迷惑,眼前的兩人,那挨千刀的失卻築基機緣,卻無半分失望之意,倒是黃如花一副頹喪傷懷之色。
盯著他倆瞧了會兒,薑小白確定他二人沒有奸情,便猜想是另有緣故。
人人都有隱秘,薑小白也不多打聽。她心思機敏,便不再問,隻想著私下裡再問。
“伱們睡覺吧,我去外麵給你們守著。”黃如花站起來,往外走。
“我早已說過,往事隨風,再也不提!”薑小白立即大聲開口,似在自證清白。
待黃如花離去,薑小白又去瞪林白。
“發生了何事?我怎覺得她頹喪之極。”薑小白把袖中手拿出,略拉了拉道袍,讓其身形更顯。
“她失去了一位極愛護她的長輩。”林白道。
薑小白本就聰慧機靈,見黃如花在眠龍山深處穿梭自如,便猜知她另有同伴,隻是未去打探彆人**。
此番聽了林白的話,知其機緣必與黃如花的長輩有關,便不再細問。
“你現在有何想法?”林白問。
“我不是那種隻知床榻歡愉之輩!”薑小白怒視,“黃道友正自悲傷,你眼中卻隻有那些事,著實令人作嘔!”
“……”林白歎了口氣,道:“我是問你境界可已穩固下來,咱們需的離開此地了。”
薑小白臉紅了一下,微微側頭,不敢對視,隻裝模作樣的冷哼一聲,道:“我得舌草襄助,提升極大,需得半月才行。”
她頗自信,又有幾分自得,林白猜想她定然得了厲害的神通。
“那我為你護法便是。”林白點點頭,又道:“我本欲帶黃如花回去,可她執意不肯。”
“人各有誌,這種事勉強不來。”薑小白倒是看的開。
兩人細細商量了會兒,便一塊兒出去。
林白瞧出薑丫頭方才有些想法,但聽聞小黃剛死了親人後,便也熄了尋樂的心思。
三人在外閒敘了會兒,便繼續前幾日的分贓大計。
前番所獲頗豐。林白一一取出,薑小白驗看。
值錢東西不多,得自築基美婦的一塊兒輕紗,乃是靈器一屬,不知材質。
練氣修士大多用法器,威能不顯。到了築基之後,神識更增,便能用靈器,其威力更足,亦彆有妙用。
“此物能大能小,進能遮蔽一方,退能攔阻追兵,倒是不錯。”薑小白拿起看了眼,立即甩到林白跟前,道:“隻是帶有三分騷氣,等你築基後自用便可。”她一擺手,攝來露水,正兒八經的洗了洗手。
林白也不辯駁,自收起來。
然後就是那兩築基之物了。劍修遺留一柄飛劍,儲物戒中還有三把,皆是靈器之屬。且有鋒銳之意,價值不菲,亦沉重許多。
林白卻用不到,黃如花和薑小白各分了兩柄。
那黑衣老修有一黑色玉牌,需得搭配本命神通來用,三人都用不著,黃如花便收了下來。
“這兩人出自九陰山,我已將他二人身份牌子毀了,你可莫露了底細。”薑小白叮囑黃如花。
最後便是巨蛇和巨蠍的殘屍,前者蛇皮和兩根尖牙有用,後者毒囊毒針更是好東西。
“我居於山間,用不到這些。”黃如花不要。
“那我都收了。”薑小白根本不問林白意見,還朝他瞪了眼,“等我回去顯擺一番,再分你不遲!”她很是坦誠。
另還有從幾個練氣手中得的妖獸皮囊和筋骨,都不值什麼,儘皆歸了林白。
至於丹藥、符籙,這都是山中奇缺之物,黃如花也不客氣,全都收了。
“上品靈石十枚,我和小黃三三,你四。中品九百餘,均分。下品有六千餘,均分。”薑小白一一分派好,感歎道:“想發財還是得靠搶啊。”
此番分贓,隻靠攤派,也不比誰功大功小,可謂是十分的不公平。不過三人交情匪淺,又都是年輕人,倒是人人滿意。
待分派好後,林薑二人又將自己的丹藥和符籙都給了黃如花,她也沒做推拒。
分贓事了,薑小白回洞中穩固境界,林白與黃如花在外守護。
如此半月後,薑小白出洞。
她又有變化,麵色愈加白皙,有聖潔之感。隔了會兒再看,又似活潑嬌憨,內心湧起守護之心。可細再細去看,麵容又似模糊起來。
“這丫頭築基時,是得了神通,還是得了邪法?”
林白正自思索,忽聽一聲嗤笑。循聲看去,正是薑丫頭。
她已重回往日的嬌小乖巧模樣,隻臉上掛著幾分嘲笑,讓人忍不住給她一劍。
“我臉上有花,為何看個不停?”薑小白開口。
“貌美卻不讓看,豈非罪過?”林白道。
“少拿這些話來哄我!”薑小白嬌笑。
“就要走了,你二人何不故地重遊一番?洞中青石床猶在,兩位可是熟客。”黃如花笑道,“出了此間,可沒我這等知情識趣之人了。”
林白看向薑丫頭,隻見她看向洞口方向,竟有些臉紅。
“果然思春了!”黃如花撫掌笑,小黃雀也嘰嘰喳喳的。
薑小白知道遭了戲弄,她氣急敗壞,一聲不吭。
林白把此間痕跡抹除,與黃如花議定了聯絡之法,便和薑小白離開。
小心翼翼的出了山,前方又見龍門坊。
“本來想去轉轉的,隻是此地肮臟,實在下不去腳。”薑小白正經道。
“是你在這裡得罪的人太多,不敢去吧?”林白問。
“嗬,”薑小白不屑一笑,“我未築基時都不怕,築基後便更不怕了!”
“對對對。”林白點頭。
“還有!我再說一次,此番回去,你我隻當沒遇見過,更未有什麼荒唐事。”薑小白麵色正經,乖巧臉蛋兒很是嚴肅,“日後要謹守禮儀,不可越界。”
她上次說過同樣的話,然後就睡了第二遍。
“自當如此。”林白立即應下。
薑小白聞言愣了下,咬牙道:“你我是主家與租客,也算不得什麼好友。我境界高於你,達者為先,日後見了我,需喚一聲前輩。”
“前輩。”林白並非臉皮厚,而是有先例,以前又不是沒喊過裴大姐姑姑。
女人嘛,都是一會兒一會兒的。有些話說了相當於沒說,隻會在鬨彆扭時才翻出來。
“好好好。你跟黃如花都欺負我!”薑小白一揮袖,把林白推出紫竹舟,她自往前去了。
怎麼順著你的話也算欺負你?
“薑前輩!”林白立即呼喊。
薑小白停下,笑吟吟的看向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