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蔣乾這邊受命來勸服太史慈,不料太史慈確實勸服了。
可這貨卻臨時改了安排,不僅不想南下,還要主動奪取丹陽重鎮宛陵,完全不聽他勸。
自酒宴散後,他便被扶到了一處屋內休息。
此時酒意上頭,隻覺頭昏腦漲,想來想去,覺得不甚妥當。
因他受命而來,任務隻是說服太史慈南下。
現在太史慈自作主張要取宛陵,如果成了,他沒功勞,如果不成,他反倒有罪過。
他自然不能坐視太史慈如此施為。
可問題就在於太史慈這人很有主見,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眼下太史慈已經下令,他該如何更改?
若是往日,蔣乾思慮一會兒,自能想到辦法。
可現在酒意上頭,腦內昏昏沉沉,屬實難以理清回路。
一時躺在床上想著,竟猛然睡了過去。
如此一覺睡到天明起身,方才啊呀一身從榻上翻身而起,衣服都來不及穿,便忙行出屋來叫道:
“太史將軍何在,在下要見太史將軍!”
可他一出門,卻見寨內空了大半,獨有幾個士卒護衛與門口。
見其如此,那士卒便忙道:
“先生起的晚了,將軍今日一早便已領軍下山,現在恐已出山而去!”
“哎呀,將軍何必如此急躁!”
蔣乾聽此,自是大為驚駭,當即返回屋內穿衣。
可他穿著衣服,卻又暗想,太史慈已經率兵而去,多半是有把握,他昨天已然勸過,今日再勸,恐會引得太史慈不悅。
左右涇縣離此處不遠,他倒不如看看太史慈能否一戰而取。
若能取之,可見太史慈有本事,那他自然沒話可說。
若不能取,他到時候再勸,卻也不遲。
想到這裡,他索性不再亂想,靜靜坐在屋中等待。
而另一邊,太史慈清晨時分一起床,便帶著麾下兵馬朝著山下行來,一路下得山來,直往涇縣行去。
沿路上手持長槍,背負雙戟,自是雄心萬丈。
見其如此,其麾下副將不由奇道:
“將軍,既是如今劉使君欲與將軍太守之位,又與將軍豫章都尉之職。”
“我等自可順勢南下豫章,雖無糧草,不過籌集一些便是,何必又要攻城?”
在他看來,劉備既然給了好處,那他們受著就是。
南邊即有兵馬,還有糧草,他們也沒必要在此拚命才對!
而他此言一出,太史慈便正色一笑道:
“汝當吾隻是取城,不知此中緣故!”
“雖說使君待我甚重,可我終究當日離使君而去,今日未立寸功,便得身居高位,來日必有人不服!”
“故當先取一功,以作立身之本,免得日後有人饒舌!”
他終究少為郡吏,又兼常年奔波,見慣了人情世故,不是尋常戰將可比。
對他來說,劉備對他確實夠意思。
可這不代表他能安心領受這些待遇!
彆的不說,劉備麾下關羽、張飛到現在都還沒擔任太守之位。
他一個外將突然受了這種高位,要是沒點功勞支撐,關羽張飛怎麼可能心服?
再者,即便不從外物出發,從他本心這裡也過不去。
要知道當初是他避了劉備招攬而去,結果現在劉備不計前嫌又來招攬。
他要是圖著省事,就心安理得南下接收兵馬,那成什麼人了?
彆人臉皮厚可以乾這種事,但他太史慈做不到!
因而現在,他必須要先打出一些亮眼的戰績,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向劉備‘求取’丹陽太守之位。
他這麼一解釋,麾下眾人自不再言。
他們之所以跟從太史慈,就是因為太史慈壯誌勇烈,眼下既然太史慈有此意,他們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眾人便跟著太史慈一路朝著涇縣方向行來。
卻說這涇縣本是宛陵門戶,地處要地,本該多駐多兵馬。
奈何之前徐琨受孫策之命前來驅逐袁胤所帶兵馬不多,僅有六七千眾。
後來孫策兵敗南下,為了奪回吳郡,又從各處抽調兵馬,導致整個丹陽防備空虛。
此時涇縣城內僅有六百餘人駐守。
縣令一聽太史慈出兵前來,自是大驚,忙招縣尉前來議事道:
“今我軍兵少,敵將兵多,可當如何禦之?”
縣尉聽得這話,便忙道:
“吾聞這太史慈乃劉繇麾下舊將,武勇過人,當年與孫策大戰,不分勝負。”
“我軍才多少兵馬,不可迎敵,隻可投降!”
縣令聞之,自是心中一沉,歎道:
“吾自願降,但恐城內兵馬不願!”
他雖為縣令,可卻不是孫策任命,自然沒什麼忠誠度。
隻是孫策在這城內有駐軍,不是他想降就降的!
縣尉聽著這話,心說關鍵還得是城內駐軍問題,自是忙道:
“既如此,且看守將請來,問其願不願降!”
縣令急忙依照此言,前去請來孫策駐軍之將。
要說這一將,也是一寂寂無名之人,喚作盍欒,本是徐琨麾下千人將,因其忠心可用,故令其駐守於此。
聞得縣令傳召,便入得縣府之內,結果一聽二人要降,便大怒道:
“吾奉將軍之令駐守於此,豈可言降?”
“太史慈自率兵而來,我卻不懼,但據城而守,待得徐將軍出兵來援,其必退兵,有何懼之!”
當即他便拔出刀來,威嚇二人一陣,又令人關閉城門,派遣信使前往宛陵求援。
這邊剛才布置完畢,便聽守門士兵前來高呼道:
“太史慈於城外求戰!”
聽到此言,盍欒心說上城看看太史慈軍勢,又恐縣令與縣尉作亂,當下拔出刀來威逼二人道:
“爾等隨我一道前去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