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卻說秦瑱自入荊州之後,便先至章陵郡,至於平氏,又南下湖陽租了船隻經水路而下。
不料還未抵達襄陽,就遇到了黃射前來迎接。
要說黃射這個人也很有意思,其父黃祖雖為士族子弟,卻隻好武藝,不喜詩書。
但黃射卻不同,他這人喜歡詞賦,由好蔡邕的詞賦。
聽到劉備使者前來,他第一反應是令人報與劉表知曉,可一聽是秦瑱來了,他便即大喜,謂左右道:
“吾荊州雖有諸多學士,吾卻不喜,獨愛蔡公翁婿。”
“蔡公詩賦天下一絕,秦子瑄亦常有新聲,每每聞之,不由心醉喝彩,恨不得見!”
“今秦子瑄至於吾地,當親迎之,以表敬意!”
說著便帶著人一路北上,正趕江上迎到了秦瑱的隊伍。
秦瑱這邊剛想直入襄陽,結果半道便見黃射兵馬,不由心中一驚。
暗想劉表這老小子莫非是想先給自己來個下馬威不成?
結果還沒等他問話,便見一黑色衣裝,頭戴進賢冠之人立於當道,高呼道:
“敢問可是秦子瑄秦君當前?”
秦瑱見其身著官服,頭戴二梁冠,腰間掛著錦囊印綬,心想自己到荊州來並無他人知曉。
此人穿戴如此,卻非縣令可比,如果不是郡守,應該不至於此!
如此觀察一番,他就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頓時笑道:
“正是區區在下,尊駕莫非便是章陵太守黃府君?”
而黃射一聽,便即下馬上前笑道:
“秦君之前,可不敢稱府君,隻管喚小字公禮即可!”
見他這幅熱情模樣,秦瑱自是一異,心想自己和黃家也沒啥交往,這小子怎麼如此模樣?
“吾隨至於此,卻不敢勞公禮大駕,不知卿何來也?”
黃射聽聞此言,自是撫須笑道:
“射平生最喜碑文,尤好蔡公所創飛白之書,惜哉蔡公已故,不得往之求見!”
“今見蔡公婿來,安能不見?”
“再者先生亦是文采了得,至此多年,必有新作,特來求教!”
秦瑱聽著解釋,一時搖頭笑道:
“吾常忙於軍事,何有新作,若求詩賦,卿恐怕要白來一遭矣!”
他還以為黃射是來乾啥,不想竟然是追星來了。
但他這次可不是來郊遊的,並無心思應付黃射。
而黃射聽著秦瑱沒有新作,自是有些失望,可隨之又表態道:
“此亦無妨,詞賦之作本由心生,先生忙於國事,無暇作詩,自也尋常。”
“然我荊州才子甚多,正是入鄉隨俗,或是南下有感而發也說不定!”
“但叫吾一路隨之,必能聞先生佳作!”
隨後他便沒了返回章陵之意,竟登上了船隻,便要與秦瑱一路南下。
秦瑱見其如此模樣,暗道這二世祖就是好,啥也不用管,為了詩賦把一個郡縣拋下可還行?
但他也知黃祖父子在荊州頗為獨立,索性也不多計較。
便將孔明喚出,與黃射三個人一道討論起了詩賦。
前文說了,諸葛亮是個全才,不僅軍政了得,還善畫、音律、草書、詩賦。
秦瑱雖是個半道入門,可終究也是蔡邕弟子,理論知識豐富。
三人一路討論,自也相談甚歡。
一路處下來,秦瑱發現黃射這人其實人不錯。
雖然是個二世祖,卻不盛氣淩人,比其父黃祖謙和得多。
於是他便趁著關係熟絡,又向黃射打聽起了甘寧的消息。
不過黃射一提起甘寧之名,便是眉頭一皺,頗為不屑道:
“似這等背主妄為,輕奢狡詐之徒,自也無須論之!”
秦瑱見他這般厭惡,忙又問起了原因。
原來甘寧自入荊州之後,便十分不受待見。
因為甘寧其人本為名族之後,其祖甘茂官至秦國左相,甘羅十二歲拜相。
但到了他這一代,家世已經衰敗,其人不喜讀書,卻好遊俠,自少年其便即橫行巴郡,無人敢招惹。
直到二十來歲,甘寧幡然醒悟,讀了不少百家經典,順勢被提拔成了巴郡郡丞。
其後劉焉病亡,甘寧等人被劉闔策反,於巴郡作亂,卻被趙韙擊敗。
甘寧走投無路,隻得率領八百人前來依附劉表。
可劉表雖然讓劉闔策反了甘寧,卻嫌棄其人背叛了劉璋。
又兼甘寧昔日為賊,不為士族所容,便讓其人呆在鄧縣,隻供錢糧,其餘一概不管!
偏偏甘寧也不是個省事之輩,見得劉表如此不重,便組織兵馬四處討伐水賊,得了錢財,一概不與上交,隻是購置錦衣華服,連帶麾下各個身穿錦衣出入。
若是遇到那等合他心意的人,不管對方什麼身份,皆與其人交往。
若是遇到不合心意的,便即打罵一頓,逐出縣內。
就連劉表所置督郵,都被甘寧逐出過幾次。
劉表見此,更是越發不喜,但又不好驅逐此人,便將其安置襄鄉,頗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而則襄鄉,便是黃射章陵郡所屬,使得黃射對甘寧也是極度厭惡。
如此一番講述之後,黃射便又好奇的看向秦瑱道:
“甘寧此人應該與君並無交往,何以先生似有所重啊?”
他自能看出秦瑱對這甘寧很有意思,心中自有些不解。
秦瑱對此,自是笑容一斂,微微一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