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唯心先點燃了陰香。
想要找到馮弘誌身上的屍毒來源,需要時間,並且最終結果怎樣都還是個未知數,她能做的,就是先幫他減輕眼下的痛苦。
隨著陰香緩緩燃燒著,馮弘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股一股的腥臭味從喉嚨口裡往上湧,最終沒忍住吐了出來。
腥臭粘稠的像血塊一樣的東西接連吐出來,渾身筋脈痛得仿佛要斷了一樣。
但從始至終,馮弘誌緊攥著拳頭,愣是沒有叫出聲。
等他吐完了,陰香也燒完了。
鹿唯心利索地幫他清理好,扶著他躺下,然後開始打掃房間裡的一片狼藉。
她剛忙完,馮錚進來了。
馮錚一臉凝重道:“馮爺,查到了一點東西。”
馮錚將手裡的東西遞給馮弘誌。
那是一本族譜,看起來還很新,馮弘誌打開就看到,這是陳氏的族譜。
馮錚指引馮弘誌往後翻了兩頁,指著上麵一個叫‘陳英’的名字說道:“陳老這幾年一直在弄族譜,聽說在他老家那邊還建了祠堂,在陳老出事前一周,陳遠安母子回過一趟老宅。”
馮弘誌嘶了一聲:“這個陳英……我倒是有些印象。”
怎能沒有印象呢?
陳英可是謝羨安的頭號大走狗。
當初謝羨安隱在暗處,什麼惡事壞事全都是陳英操刀幫他乾的!
可以說,沒有陳英這個得力助手,謝羨安的惡不會被無限放大到那種地步。
馮弘誌怎麼也不會想到,陳英這個名字竟會出現在陳老家的族譜上。
按照輩分來算,陳英算是陳老的遠房叔爺。
陳英那一支從他這兒就徹底斷了,陳英死於一百多年前,那會兒陳老還沒出生呢,他們之間並無交情。
既然沒有交情,那陳老的事情,又怎麼會和陳英搭上關係呢?
鹿唯心的眼神在馮弘誌和馮錚之間來回逡巡了幾次,她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在打什麼啞謎。
但她能感受到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所以她下意識地問道:“陳英是誰?”
馮弘誌捏了捏鹿唯心的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馮錚繼續說道:“我的人手還在仔細往下查,當初陳遠安母子去老宅,是否是與陳英餘黨交接,陳老是否真的是這對母子所害,以及背後更大的關係網,一有消息,我會立刻回來告知你的。”
馮弘誌點點頭,叮囑馮錚小心點。
等馮錚走後,鹿唯心小鹿似的大眼睛就一直盯著馮弘誌看。
“唯心,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謝羨安當年造下的那些孽嗎?”馮弘誌問道。
鹿唯心直點頭。
馮弘誌便繼續說道:“上一世的謝羨安,罪大惡極,卻也是一個頂可憐的人,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神,卻因為自己的父兄而被一腳踹入萬丈深淵,即便是那樣,他內心深處也還是希冀著,有朝一日還能重回巔峰,所以他有意識地不想讓自己的手上染上鮮血,不讓自己背上業障,而陳英,就是幫他背業障的替死鬼。”
這些事情,馮大誌的日記上麵曾有提及,馮弘誌從鹿家陰香堂那邊也曾聽說過一些。
他對陳英的印象不深,卻也不曾忽略過這樣一個關鍵人物。
誰曾想,一百多年後,陳英這個名字竟這樣狠狠地給他上了一課。
鹿唯心倒吸一口冷氣:“謝羨安重生在了黔東南,可他的舊部殘黨卻依然能找過去,幫他度過難關,追隨他建立起一股強大的勢力,由此可見這些人的影響到底有多大,陳英雖死,但難免沒有他的追隨者仍活躍在南疆、江城等地,他們隻需要抓住一個契機,便能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