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所有南家人眉毛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可偏偏,人群中有個沒領到煙的娘們這會兒開始嘀咕起來。
起初她的聲音還很小,屋子裡也就戴鬆注意到了,
“這人誰啊?小婉結婚三年了吧?從來沒見過這逼。”
“這麼久不回娘家,指定不是什麼好人。”
“他和南春婉感情指定不咋地,而且當時好像是秋梅要嫁給他呢~”
“這回露麵,指不定是為了啥呢,南家果園是屯裡最大的,老大老二都在鎮上,估摸他就是圖這個。”
戴鬆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人群後頭一個長了麻子,牙還有些齙的女人正翻翻著白眼兒擱那念叨個沒完。
這人咋有點眼熟?
一時間,戴鬆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身影——這是不是昨天拿盈盈零食那小黑的媽啊?
隨著她叨叨個不停,屋子裡的蘇紹大也發覺出來不對,可他剛咳嗽兩聲,準備岔開話題,
屋子裡的嚴盼弟就和關了十年的大馬猴突然得見天日一樣,擠開人群竄了出去,
指著那娘們就開始罵,
“匡文巧!你個不知道臊的!整天就特麼知道嚼些有的沒的!
我小女婿好著呢!你特麼算那根蔥,擱這叨逼叨個沒完?
有那功夫好好管管自家小子!你那小崽子昨天偷拿了我家小孫女多少零食你彆擱著裝不知道!
覺得丟人就回去好好管孩子,彆特麼在跑到我家門口嚼舌根子要畫麵兒!”
那時候條件不好,屯子很容易因為一些小利起紛爭,若是遇到家裡男人在外頭乾活的,女人就隻能靠自己把家撐起來。
所以經曆過那個時代的女人沒一個不彪悍的。
而嚴盼弟家當時因為自家的果園兒沒少被刁難,幾年磨礪下來,她那張嘴早就連的和機關槍似的,叭叭叭叭罵的是又快又狠。
而昨天屯裡不少孩子都被拖拉機吸引來,另外南不住也親自“張羅”,最終把全屯的孩子都叫來陪盈盈玩。
一個個回去以後把事兒和家裡大人一說,僅僅過去一晚,整個屯子都知道了。
這會兒看聽嚴盼弟不給匡文巧留麵子,一個個也瞥著她念叨起來。
什麼老鼠兒子會打洞這種俏皮話接二連三地往外蹦。
東北娘們罵架本來就狠,這會又是“群英薈萃”,縱使她匡文巧臉皮比院牆都厚,也扛不住每個人臊她兩句,僅僅幾秒,匡文巧就受不了刺激,開始撒潑。
蘇紹大一看情況不妙,本來好好一樁事,要是任由這娘們攪和下去非要黃了不可。
得罪了南家人,以後要是再有什麼事兒麻煩戴鬆,就算他有那個臉開口,人家也未必會應了,
於是急忙領著幾個屯乾部擠出人群,急忙叫停。
對著匡文巧連哄帶嚇一頓忽悠,這才將這個倒黴娘們哄走。
“行了行了,嚴妹子咱回屋吧,甭和她一般見識!”
嚴盼弟朝著院外瞪了一眼,周圍鄉親也跟著勸了幾句,這才罵罵咧咧進了屋。
“嗨呀,早知道戴炮能耐這麼大,咱哪還會去請彆人兒啊!就算每天都上戴炮家情一遍,也要給戴炮請過來呀!”
鬨了一圈兒,蘇紹大總算找到機會,把他最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而他這話也著實說的滑溜,
既給南家人哄的喜上眉梢,也借解釋之前讓林家人過來打狼這個事兒,表明自己的初心;
話裡話外更是誠心想請戴鬆幫忙,以後遇上事兒了也會上門來請。
咋嘛出味道的戴鬆嘴角一勾,玩笑道,
“這不是上不上門來請的事兒,你們也看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就算有幫手,乾這四隻狼也是廢了老勁,所以穩當才是我最要考慮的問題,你們去找彆的獵手,我還真不在意。”
“對對!”蘇紹大細細品味了下戴鬆的意思,急忙順坡下驢道:
“戴炮心係家人,求穩也是情理之中,這事兒還是怪那那兩個下渚屯的癟犢子。
沒本事還非要裝什麼大拿!明明就乾死一個,兩人跑回來和咱說外頭的狼打完了。
完事兒以後和等不及似的,要錢了就跑了。
那會兒我就覺得奇怪!咋風風火火留下吃頓飯都不肯。
好麼!果然是沒打乾淨!也不知道他們拿著那五十塊錢會不會心裡不安!”
“那指定不會。”
戴鬆笑著把林家的“豐功偉績”和蘇紹大說了一通,大夥兒頓時炸毛了,
“嗨呀!還是戴炮實誠!能耐也大!確確實實值100塊!
那林家倆癟犢子可不能慣著!老金!咱們回去開會商量一下,回頭去下渚屯找謝德發評理去!
這家夥!給我們坑慘了!我現在懷疑這逼擱裡頭抽油水!
好家夥的!坑走咱五十!倆癟犢子,給他們五塊就頂天了!不行,這錢兒必須要回來!”
一直在旁聽著的南春婉眨了眨眼睛,眸子裡笑意流淌,原來昨天那一百是屯裡的獎勵呀,難怪鬆哥故意不告訴她,這種事果然還是聽彆人說心裡得勁~
而外頭看熱鬨的鄉親聽了卻是臉色大變,急忙附和,支持把給林家的錢要回來。
可就在幾個屯乾部順勢要走的時候,戴鬆突然想起一事,將他們匆匆叫住。
“啥事兒戴炮?”
“我想打聽打聽,民兵排有沒有厲害的校槍員,我有把老槍得調調。”戴鬆開門見山。
蘇紹大愣了一下,旋即大喜。
“嗨呀!有啊!戴炮,咱們大隊民兵排不止有校槍員,會修迫擊炮的都有!你那啥槍啊!”
“16號掛管。”
“喔喔!這槍沒有專業的工具確實非常難弄,不過戴炮你放心,民兵排裡頭有好幾個校槍員呢,你對屯子有大恩,這事兒我指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行,麻煩了哈!”
蘇紹大一聽急忙板起臉,和戴鬆說了一堆客套話,這才領著幾個屯乾部一路回了大隊。
和幾人定好去下渚屯的時間,他便急忙去了民兵排,直奔賀應傑辦公室。
“老賀!老賀!”
辦公室裡空空蕩蕩。
他又跑去校場,尋了一圈,這才在跑道邊找到賀應傑。
“哎呀!老賀!你咋在這啊!”
“咋啦蘇屯長?”賀應傑有些茫然。
“昨兒屯子外狼被清掉的事兒老賀你都聽說過了吧!”
“聽說了啊,一個姓戴的獵手嘛!”賀應傑嘴角微勾,“啥時候引給我認識認識啊,說不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呢!”
“嗨呀!引啥啊引,人家現在就在老南家呢!”
“啥?老南?南國福?”
“昂!”蘇紹大看賀應傑一臉疑惑,便有些得意,“老賀你不知道了吧!戴炮是南國福小女婿!”
“啊?!”
賀應傑蒙圈,旋即蘇紹大就將昨日見到戴鬆夫妻倆坐著拖拉機來省親,老李頭去請人的事和他這麼一說,他頓時恍然;
初見戴鬆之前,賀應傑就覺得,救他侄子的人應該也就是幫著同誌端了人販子窩點的那位。
可見麵以後,對方看著實在太年輕,太稚嫩,他便打消了猜想,認為可能隻是同名同姓。
可如今,經蘇紹大把老李頭知道的細節這麼一說,所有的事情串了起來,且是那麼的合理。
“明白了吧!”看賀應傑一臉恍然,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很是得意。
當時他聽老李頭說這些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人總是這樣,被震驚之後就像看著彆人也被震驚。
“昂~謝謝蘇屯長了,回頭我就去老南家認識認識去!”
“不急不急!老賀。”蘇紹大湊到賀應傑耳邊,“遠勝不也是被戴鬆救下的嗎?
我去衛生所看遠勝的時候,賀會計都和我說過了,正好,人戴鬆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雖然肯定抵不上救命的大恩情,但到時候也好趁著這個事兒,你們兩邊聯絡起來也更順當些不是?”
“啥呀?”賀應傑皺起眉,“蘇屯長你說說看。”
“嗨呀,你想岔了不是?戴炮啥人呢,他隻是托我問問,民兵排有沒有校槍員,他有把老獵槍,年頭長了,威力弱了,想起你們給他調調~”
“喔!好說好說!”賀應傑一拍手,“槍呢?我現在就給他拿去調!”
“彆急呀老賀,你忘了人家是來老南家省親的啦!哪有省親來帶槍的啊!他昨天乾狼的槍都是管咱們借的呢。”
“對對!”賀應傑連連點頭,旋即抓住蘇紹大雙手,“蘇屯長,那這個事兒就麻煩你了!”
“放心放心!到時候我專門去團結屯去幫你把槍取回來!”
“嗯呐!”蘇紹大放低聲音,“順道我幫你打聽打聽他啥時候再來老南家,到時候你直接把槍送老南家,也省的去團結屯跑一趟了不是?”
賀應傑眸子一亮,蘇紹大說的正是他想的!
二人又嘮了一會兒,蘇紹大見時間不早,急忙去找人開會。
而賀應傑則是直接去了賀益鋒辦公室;
二人一見麵,賀應傑便將剛聽來的事情細細說明,賀益鋒直接傻眼了,
“啊?是老南家小女婿?這誰見過啊!”
“嗨呀!是呀!
不過也是好事兒,不是還操心什麼時候去戴鬆家感謝呢麼?
這下省事兒啦!
去老南家一樣啊!離得近,遠勝也能過去,咱也可以多帶些東西,這樣誠意更足不是?”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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