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他的第一部戲,你們彆鬨出什麼花邊新聞來才好。”季肖淡淡地笑了笑,“畢竟有點太明顯了。”
顧硯禮愣了一下,“我知道了。”
“顧先生。”葉寒枝拉了拉顧硯禮打斷了季肖和顧硯禮的話,“看貓。”
小貓已經從窩裡站了起來,弓著身子伸了個懶腰,睜著眼朝葉寒枝走來。
葉寒枝站在原地沒動,他盯著那隻瘦小的貓咪,眼底的情緒複雜難明。
貓咪在葉寒枝麵前停下,腦袋蹭了蹭葉寒枝的腳踝,喵嗚喵嗚地叫起來,蹭了葉寒枝一下卻讓葉寒枝渾身都繃緊了起來,他甚至帶著幾分警惕地看著腳邊的貓,廢了很大的力氣控製自己,讓自己不至於把這脆弱的生命推開。
顧硯禮的視線從貓身上移到葉寒枝身上,隨即一怔,葉寒枝的身體有些許僵硬,像是被小動物親近而感到不知所措。
“寒枝。”顧硯禮聲音溫和,溫暖的手覆上葉寒枝的手背,“要摸一下嗎?”
葉寒枝吞咽了一下口水,緩緩地蹲下去。
貓咪喵喵叫著來蹭葉寒枝的指尖,小動物很能分辨人類的情緒,或許它感受到了葉寒枝的害怕。
葉寒枝倏地蜷縮了一下手指,眼前有些眩暈。
“寒枝?”
葉寒枝穩住自己的身體,看著那隻一直蹭自己貓沒有抬頭,許久才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也養過貓。”
不應該說是養過貓,而是那隻貓鍥而不舍地跟著他。
那個時候葉寒枝八歲,他混跡在貧民窟中,靠偷騙過活,貧民窟都是一些快活不下去的老弱病殘或者亡命之徒,對葉寒枝這樣的小孩當然也不會手軟。
不過他已經習慣被人抓到後自己會被揍一頓這種事了,隻要死不了他總能找方法活下去的。
那天他抓著偷來的饅頭,坐在搖搖欲墜的危房下麵,聽見了微弱的喵嗚聲,是一隻臟兮兮斷了腿的貓,渾身的毛都凝固著,看起來格外淒慘。
貓嗅著味道,拖著斷腿來到葉寒枝旁邊,舔著他的手指,喵喵叫著。
“這是我的。”葉寒枝把饅頭攥得很緊,對著貓齜牙咧齒,“你快走開!”
貓又喵嗚叫著,黑黝黝的眼睛看著葉寒枝,眼裡卻燃燒著對生的渴望。
葉寒枝和它對峙許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從貓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最終掰了一小半饅頭給貓咪,“吃完了就走,算你幸運,今天遇到的是我。”
貓乖乖地把饅頭吃完,然後又抬頭看著葉寒枝,但眼中饑餓的渴望沒有那麼濃了。
“這是我的!”葉寒枝三兩口把饅頭塞進嘴裡,惡狠狠地瞪著貓,“你該走了!”
平時一個饅頭他能吃兩頓,因為這隻臟兮兮的貓,他隻能吃一頓,又要去尋找新的食物了。
貓似乎不知道葉寒枝在趕它走一樣,依舊拖著那條斷腿跟在葉寒枝身後安靜地跟著,偶爾叫兩聲,跟的時間久了,葉寒枝時常會忘記自己身後有一隻貓,但葉寒枝倒也習慣了每次都分一點東西給貓吃。
他吃什麼,貓就吃什麼。
偶爾他還會和貓團夥作案,貓去吸引那些人的注意,他悄悄地去偷一些吃的。
一人一貓倒是成了這貧民窟特彆的組合,那些賣東西的老板不僅提防著葉寒枝還得提防著一隻貓。
葉寒枝偶爾摸摸貓的腦袋,“你看看你,又臟又醜,也隻有我不嫌棄你了。”
被pua的貓嗚嗚地蹭葉寒枝的掌心。
葉寒枝又會念叨,“現在就看我們誰先過上好日子,你要過上好日子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啊……不過指望你還不如指望我自己,畢竟你這副模樣肯定沒人喜歡的。”
一隻乾巴巴的,瘦到隻剩皮包骨的貓,整天跟在葉寒枝身後晃蕩著,讓葉寒枝不至於那麼寂寞。
那個時候,葉寒枝還是怕寂寞的,雖然葉寒枝不承認,但貓或許的確算得上葉寒枝的夥伴。
後來……
貓咪的喵嗚聲打斷了葉寒枝的回憶,他垂眼看著麵前洗乾淨後白白的貓咪,有些不記得那種貓是什麼顏色的了,好像是純黑色的,因為貧民窟的人都說那隻貓不吉利。
顧硯禮輕輕地扣住了葉寒枝的手,眉宇中藏著濃濃的心疼,他低聲說,“以後不會再有那樣的日子了。”
早就沒有過那樣的日子了,也不會再有第二隻瘸腿貓了,麵前這隻貓長胖後肯定很可愛,和醜陋的瘸腿貓完全不同。
或許正是這隻貓看起來太白了,很有生命力,葉寒枝才覺得有些莫名的恐懼。
在視頻裡看著還好,真的看到了,他並不願意靠近,這種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因為葉寒枝並不能接受自己怕一隻貓。
葉寒枝微微側頭對上顧硯禮的雙眸,他含笑著點了點頭。
他和那隻瘸腿貓為了一個饅頭被人追著的時候,顧硯禮正在家人的關懷下吃著山珍海味。
他睡在危房之中,而顧硯禮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做著香甜的夢。
顧硯禮是被寄予厚望的主角,溫柔善良又體貼,而他坑蒙拐騙無一不做,為了活下去理所當然出賣自己的人格,是被係統認定的反派。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現在待在一起不過是因為,他打心底厭惡著這樣的人,想要看到天之驕子因為他這樣的惡人痛苦不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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