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既是未來必定會發生的事情,正如我之前促使芙卡洛斯對洛蒂婭進行審判一樣。」
芙卡洛斯開口道,
「洛蒂婭雖然不是真正的水神,但她同樣擁有水之權柄,這樣也就能成功騙過天理了吧?嗯...我真聰明。」
「等等,我還沒能理解你所說的預言到底是什麼。」那維萊特詢問道,
「楓丹人為什麼會溶解於原始胎海之水中,以及你為什麼要給自己判處死刑。」
「因為很簡單呀。」芙卡洛斯回答道,
「因為楓丹人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他們是由前代水神通過盜取原始胎海之水的力量將他們從純水精靈的形態變為人類。」
「但是這樣與人類差不多的他們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觸碰到一定濃度的原始胎海之水就會重新變成純水精靈的形態,也就是變成水。」
「讓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認為他們是被溶解了,其則不然,溶解的他們並沒有死,隻是以另外的一種形式生存著。」
「原來如此。」那維萊特點頭道。
「至於為什麼給自己判處死刑,因為前代水神將純水精靈變為人類這一手段自然是不被天理認可的。」
「比起其他國度降下釘子之外,對於這樣形態的楓丹人最好的手段就是用一場大水淹沒楓丹,讓楓丹子民重新變成純水精靈的形態。」
「這麼一聽是不是天理還挺仁慈的?畢竟也沒有徹底的抹殺我們,對吧?」
「正如那位所說的,不同神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樣,這一切對已經以人自居的楓丹人太過殘忍了,現在你就算告訴楓丹人他們是純水精靈變化而來的他們都不會相信。」
「我的罪行也就是前代水神【造人】的罪行,通過繼位,她同樣也將這份【罪】繼承給了我。」
「你說,這件事是不是相當讓人頭疼呀。」
那維萊特:「......」
「我在水中想了很久很久,直到身邊的貝殼都開始冒泡泡了,才想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你,那維萊特。」芙卡洛斯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那維萊特道,
「你是元素龍王,肯定能幫我解決這件事。」
「原來我進入楓丹以及成為最高審判官都是你謀劃的麼。」那維萊特恍然道,
「現在的我根本做不到這件事,因為我的權柄是不完整的。」
「所以呀,我精心策劃的這場對於神明的審判就發揮作用了。」芙卡洛斯高仰著頭,雙臂向上伸展對著頭頂的藍色巨劍做出擁抱的動作,
「【諭示裁定樞機】除了能夠收集審判所產生的能量將一小部分作用於楓丹的能源,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收集能夠徹底摧毀水神神座的處刑利刃。」
「你是想...」
「就是你想的那樣,隻要我將水神神座摧毀,將水之權柄歸還給它真正的主人,這樣一來楓丹的危機將迎刃而解。」芙卡洛斯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有些悵然的說道,
「隻不過這一切苦了芙寧娜了,芙寧娜是我分離出來為了欺騙天理的人格。」
「如你所見的那樣,芙寧娜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她有著喜怒哀樂,有著人類才有的優點,有著人類才有的缺點,芙寧娜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完整的人類。」
「隨後我詛咒了她,為了完成這個騙過天理的計劃。」
那維萊特:「......」
「還記得吧?預言中的最後一幕的景象——水神孤零零地在神座上哭泣。」察覺到那維萊特的不解,芙卡洛斯解釋道,
「要讓預言看似實現,我邀請了芙寧娜這位演員,來扮演預言中的水神。」
「在我的詛咒之下,隻要作為神格的我還存在,芙寧娜便永遠不會死,但也永遠享受不到人類該有的幸福。」
「她將被迫以這歌劇院為舞台,成為歌劇院真正的女主角,為了讓預言看似實現而永遠扮演神明的戲份。」
「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麼你的審判庭叫做【歐庇克萊歌劇院】了吧?」
「...可是,那個芙寧娜終究還是人類吧。」那維萊特有些不忍的開口道,
「就算有漫長的生命,她精神上的強度也隻有人類的水平而已。」
「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痛苦的折磨。」
芙卡洛斯點了點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是啊,儘管芙寧娜是人類的我自己,之前也與她道過一次歉了,但是這給她的傷害遠遠不是一個道歉能夠了結的。」
「這五百年對她來說...」
「...是一場無比漫長,無比孤獨,無比痛苦的...【歌劇】啊。」
那維萊特聽了芙卡洛斯的講述,感覺此刻的胸口有什麼堵著一般,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所以連芙寧娜自己都不知道真相?你也從未告訴她你完整的計劃?」
「是的,要騙過天理,首先要【騙過自己】。」芙卡洛斯頷首道,
「她真的很了不起,這五百年來,但凡她的意誌有任何鬆懈,楓丹都隻會剩下最糟糕的結局。」
「相信人類,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能理解你是如何【騙過天理】的了,也明白你想要做的了。」
哢嚓
芙卡洛斯頭頂上的巨艦似乎已經蓄力完成,似乎隨時都會落下來。
「死刑要執行了,現在也可以將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了。」芙卡洛斯笑著說道,「畢竟我也不是那種看著芙寧娜在外麵一個人受苦,自己獨自享樂的家夥呀。」
「可是...」
「怎麼啦,你又難過了嗎?」芙卡洛斯緩緩走到那維萊特的身前,同樣的懸浮在她頭頂的臉色巨劍也跟著她朝前移動。
「古龍之大權即將回歸你手,提瓦特的水龍王就露出這種表情嗎?嗬嗬...」
「從五百年前,直到現在,你做了這麼多,而這一切...隻是為了能夠犧牲自己?」
芙卡洛斯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可從沒有這麼想,這一刻的我還在為成功騙過天理這件事而沾沾自喜呢。」
那維萊特:「......」
見那維萊特露出悲傷的表情,芙卡洛斯念起了那段屬於楓丹的歌謠:「【水龍,水龍,彆哭啦。】」
傳聞楓丹隻要下雨,就是水之龍王在悲傷哭泣,這個時候隻需要喊出水龍,水龍,彆哭啦】這句話,當水之龍王聽到你的安慰不再悲傷,那麼天空一下子就會變得晴朗。
「如果有可能的話,讓我去審判天理,天理不是犯了和厄歌莉婭差不多的罪麼?」在說完這句話後,芙卡洛斯轉過身像是為那維萊特打抱不平一樣道,
「厄歌莉婭竊取的是原始胎海的力量,而天理則是竊取了你們古龍的力量。」
「既然我作為正義之神,那麼將原本屬於你的力量歸還於你,才是貫徹正義的做法,無愧於正義之名嘛。」
「說起正義啊,我一直覺得正義就是向人類的存在本身去追溯的過程。」
「如果說竊取原始胎海的力量是楓丹的原初之罪...」
「那麼超脫了一切行為上的對錯,單單是楓丹人作為人類的降生以及存在於世間的資格,便是楓丹原初的正義。」
「換言
之,存在即為厄歌莉婭的正義一而對於我來說,正義應當意味著存續。」
「打破預言,讓楓丹的人們活下去,才應該是此刻高於一切的正義。」
「現在,不論是我,還是所有的楓丹人,承載這份罪都已經太久太久了...」
說到這裡,芙卡洛斯轉過頭給了那維萊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啊,等你拿回了元素龍的全部力量以後,你會給予我們怎樣的判決呢?」
那維萊特:「......」
「唉。」那維萊特沉默了半晌,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我也明白了這個位置的真正意義了。」
「原本我對人類的存在並不感興趣,但這五百年間與人類的相處,讓我逐漸與這個種族相互理解,嘗試去感受他們的感受...」
「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
「事到如今,你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做出有罪判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