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垡子下麵的土,可不簡單,專門有個稱呼,叫草炭土,在全世界範圍內,也隻有咱們這邊和西伯利亞那邊的沼澤地帶,才能形成。”
雖然那個草炭土什麼的,聽得不明覺厲,但是大夥還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劉青山繼續說道:“這種草炭土,裡麵的有機物占了將近一半,是最優質的天然肥料,能夠改良土壤。”
“對,俺想起來了,花盆裡摻點垡子土,長得可壯實啦!”
大張羅使勁一拍大腿,想起來這茬。
劉青山也微笑著點點頭:“沒錯,這草炭土,以後肯定能論斤賣錢的。”
噢,原來這麼珍貴啊!
村民們這回算是漲見識了,張大帥跟著說道:“俺家的院牆就是用垡子壘的,俺回去就拆了賣錢。”
眾人大笑,張隊長用手點指:“你想賣,可也得有人買才算啊。”
“沒準哪天碰到個冤大頭呢。”
張大帥笑嘻嘻地說著。
劉青山則正色道:“就算有人想買,咱們也不能賣,這草炭土,幾百年才能形成一公分這麼厚,珍貴著呢。”
在他的記憶中,這片甸子在承包之後,亂挖亂撅,最後變成臭水溝,就是這麼毀掉的。
那時候彆說水鳥了,連根鳥毛都沒有。
張隊長也現學現賣:“對對對,咱們都給挖了,子孫後代用啥,到時候還不掀咱們的棺材板啊。”
哈哈……一片大笑聲中,大夥繼續乾活。
正乾得來勁呢,就看到張杆子慌慌張張跑過來,老遠就喊:
“隊長,不好啦,小鬼子進村啦!”
鬼子進村,這都啥年代了,你還以為地道戰地雷戰呢?
張隊長氣得把鐵鍬往地上一插:“杆子,你小子是不是天天摟媳婦睡覺,睡糊塗啦,大白天說胡話!”
其他人也跟著溜縫:“年輕人要節製啊,杆子杆子,小心彆真擼了杆子。”
被大夥編排,張杆子也有點急眼:“真是小鬼子,縣裡領導給領來的!”
劉青山心裡一動:“杆子叔,來的是外商吧?”
“啥外商啊,島國那邊來的,就是小鬼子。”
張杆子算是認準一門了,不是彆的緣故,他的爺爺,當年是東北抗聯,就是被小鬼子給殺害的。
劉青山也知道杆子叔的家世,也就不跟他爭辯,轉向大夥說:
“估計是俺老姐去年介紹的外商,說是要收咱們山貨的那個。”
大夥這才想恍然大悟,剛才差點被張杆子給帶溝裡。
大張羅樂嗬嗬地說:“啥小鬼子來了,應該是送財童子來了才對嘛。”
“啊呸!”
張杆子使勁唾了一口:“老子就算餓死,也不給小鬼子賣力。”
說完又朝大張羅一指:“就你這樣的,放到以前,就是漢奸賣國賊!”
還是張隊長有覺悟,拽住一臉憤然的張杆子:
“杆子啊,時代在發展,現在咱們兩國友好,你消停滴,可不能搞破壞,聽見沒?”
張杆子氣呼呼的,梗著脖子嚷嚷:“敢情你爺爺沒被害死啦。”
對於這種一根筋,張隊長也沒轍,叫大張羅和張大帥先看著這小子,免得惹禍,然後就拉著劉青山回村。
劉青山也不大放心,把張羅叔叫到一邊,叮囑兩句,然後才跟著隊長叔回村。
而張杆子猶自憤憤不平,大張羅就笑嘻嘻地湊上去:“杆子,來根煙,消消氣兒。”
“俺不抽漢奸的煙!”
張杆子還沒消氣呢。
大張羅點了兩根,硬往張杆子嘴裡塞了一根:“現在不是喊打喊殺的時候了,得動腦子。”
張杆子抽了口煙,斜眼瞧著他。
大張羅就繼續跟他嘀咕:“你的想點彆的招兒來報複,他們不是要收咱們的山貨嘛,那你就不會在山貨裡加點作料,嗯嗯?”
“加啥佐料?”
“杆子你是榆木腦袋啊,不知道有一種蘑菇叫狗尿苔啊?”
“你是說往裡麵撒尿,哈哈,高,實在是高!”
張杆子大樂,想想到時候小鬼子都要吃自己的尿,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樂顛顛地回豬場去了。
大張羅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這小子太難搞了,到時候得盯緊他,彆真給撒尿,賺錢的生意,被他一泡尿給澆黃了,那就壞啦。”
這時候,張大帥湊上來:“嘿嘿,大張羅你小子太壞了,杆子撒完尿的蘑菇,你偏說叫狗尿苔。”
大張羅也一拍大腿:“可不是咋滴,聽你這麼一說,俺也才反應過來,不過瞧著杆子剛才的模樣,還挺樂嗬的呢。”
“你們就壞吧,天也不早了,收工收工。”
車老板子開著小四輪,突突突跑過來,嘴裡吆喝一聲,大夥便踏著夕陽的餘暉回村。
他們也都想瞧瞧,來的日商,到底啥模樣。